几分钟过去了。
那几个混混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手臂酸麻肿胀,挥拳的动作开始变形,力道也明显减弱。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混混甚至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陈平那依旧毫无损伤的身体。
陈平微微侧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困惑,仿佛在思考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走廊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意味:
“你们……是在给我挠痒痒么?”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那几个动手的混混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神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挠痒痒?这怎么可能!他们的拳头是沙袋也能打凹进去的啊!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就在他们心神剧震,攻击停滞的刹那!陈平动了!动作看似随意而缓慢,如同驱赶扰人的蚊蝇。
他仅仅是大臂一扬,做了一个极其普通的拍打姿势,动作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然后,他的手臂如同巨蟒甩尾,横着扫了出去!
动作快到几乎带起了残影!但力量感却排山倒海!
“啪——!!”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击打都更加厚重、更加狂暴的闷响在所有人耳畔炸开!像是鞭子凌空抽断了坚韧的牛皮!
“啊——!!”
凄厉的惨嚎声随即响起,瞬间刺破了寂静!那几个围在陈平身边、刚刚还在卖力“挠痒痒”的混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高速行驶的列车头般狂暴的巨力狠狠撞在侧胸和肩背上!那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揉搓,然后毫不留情地掼了出去!
“噗通!”“噗通!”“咚!”
几个身影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走廊两侧的墙壁或包间门上,发出痛苦的闷哼,旋即直接昏死过去,软软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刹那间,落针可闻!
围观者的心脏仿佛都停跳了一拍,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看向陈平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看戏,变成了惊骇和难以理解的震撼!
一招!仅仅是一招!仿佛驱赶蚊虫般的一挥!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就瞬间倒地不起?!这还是人类的力量吗?哪怕是觉醒者,也不该如此轻描淡写吧?
“嗯?!”翁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张因为长期纵情酒色而略显浮肿的脸,此刻只剩下呆滞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豆大的汗珠立刻从他额角滚落。这小子……怎么可能?!
“这么……厉害?”陆婕捂着嘴的手缓缓放下,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目光紧紧地黏在陈平身上,那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探寻。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曾经的“老实人”,恐怕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陈平没理会旁人的目光,甚至没多看那几个昏迷的混混一眼,他的视线落在了墙角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唐博身上。看着唐博脸上青紫的痕迹、破烂的衣服和满身的鞋印,他快步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动作沉稳。伸出的手指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轻轻按捏、检查着唐博的关节和骨骼,目光锐利而专注。
“嘶…疼…轻点老陈!”唐博痛得呲牙咧嘴,但嘴角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妈的,这几个家伙拳头真软……跟没吃饱饭似的……”
陈平检查完毕,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多是淤青和挫伤,颧骨有点肿,鼻子流了点血,看着吓人,实际都是皮外伤。正如他所想,这几个家伙不过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纸老虎,仗着人多势众和翁恒的威风罢了,真用力起来,骨头都没几两硬。
“都是轻微皮肉伤,骨头没问题。脑袋晕吗?”陈平的声音温和了些,伸手将唐博搀扶起来。
唐博借着陈平的力道站直了身体,不顾身上的狼狈,龇着牙对陈平竖起了大拇指,血丝还挂在嘴角:“嘶……老陈!牛逼!兄弟我真是服了!两下!就两下!跟拍苍蝇似的……你丫是吃了大力丸还是背着我拜了神仙了?这下可解气!”他语气里没有丝毫嫉妒,只有纯粹的兴奋和对兄弟强悍实力的自豪。
陈平轻笑一声,锤了唐博没受伤的肩膀一下:“跟我一起锻炼,你也可以。”
他顿了顿,看着唐博满脸的伤,语气认真了些:“这事儿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嗨!兄弟这说的什么屁话!”唐博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摆摆手,努力挺直腰杆,显得不那么狼狈:
“咱俩谁跟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了,我早就看那个姓翁的装逼犯不爽了!今天这顿打,算是我替大家伙试试他保镖的成色了!结果证明,全都是草包!”
他哈哈一笑,试图驱散紧张的气氛,虽然牵动了伤口又疼得咧嘴。
“够义气。”陈平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拍了拍唐博的肩膀。
他扶着还有些站不稳的唐博,准备离开这片狼藉之地。临转身前,他的目光扫过一旁依旧处于震惊和失神中的陆婕,停留了一秒,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也注意安全。有空……多锻炼身体。”说完,再没多余的话,扶着唐博,无视了所有或惊惧或复杂的目光,穿过自动让开的通道,径直朝着他们之前所在的包间走去。
陆婕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空气仿佛凝固了。英雄救美?挺身而出?按照她看过的无数言情剧或者小说剧本,接下来不应该是受伤的男主或坚毅或温柔地看向女主,轻声询问“你没事吧?”;女主或者感激涕零、或者芳心暗许,两人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下互诉衷肠、感情升温……这才是正常的剧情走向。
可陈平呢?
他甚至没有认真地看她一眼!没有一句多余的关心!更别提想象中那饱含深情的注视了。他就那么简单地交代了一句近乎客套的“注意安全”和“多锻炼身体”,像是对一个普通同学或朋友说的,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毫不停顿地搀扶着他真正的兄弟离开了。
他……是不喜欢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