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冷眼看他一眼,对?这个结果倒也还满意。温怜就算没跟他走,却也没跟冯令走。
他上手抱拳,居高临下轻蔑道:“冯公公,人?在做,天在看,当年若不是镇国公挡住了漠北的铁骑,你我早就化为漠北人?的刀下亡魂,何谈今日的威风?”
冯令皮笑肉不笑地拂了拂洁白如雪的拂尘,“杂家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又?岂是我能决定的?杜小公子?未免言重?了。”
杜衡没理他,提步跟着温怜而去,直到看着温怜安全入席,才回到贺玄渊的身?边。
……
“温妹妹,你终于来了!”
宴会后场,一群美艳的小姑娘将温怜围起来,叽叽喳喳道:“我们等你好半天了,咱们可是第一个上场的,快点儿把衣服换上,咱们再排练一遍。”
温怜献舞,除了芙蕖宫和贺欣悦母女俩,其余谁也不知。因此温怜一早就找到了舞悦坊的伶人?,暗地里一起编排了这场舞。
她们年纪不大,一开始还忌惮温怜的身?份,但后来见?温怜跳的敦煌舞极好,渐渐地也开始姐姐妹妹地亲昵称呼了。
“好。”温怜忍着哽咽,点点头。
她熟练地换衣服,但那些人?的话,却在她脑子?里窜来窜去。
她一早就知道,她不过一个寄居在宫中的孤女而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已,无父无母,怎么够得着天之骄子?贺玄渊。纵然?不能成为他的太?子?妃,但温怜也依然?希冀,能够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漠北……那是她父亲战死的地方,那是一个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
那些年轻文官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道一道刺进她的心里。仿佛她不去和亲,就是千古罪人?,就是陷大周百姓而不顾的贪生?怕死之徒!
可又?有谁替她想一想?
她的父亲死于漠北人?的乱箭之下,漠北人?为了锉杀大周士兵的气?势,还将他父亲的尸首悬于城门之上七天七夜,最后当着一方城所有百姓的面,一把火烧得挫骨扬灰。
她的母亲闻讯大恸,万念俱灰之下,丢下年幼的她,自沉深井,追随父亲而去。
温怜眼里的泪,在眼眶中悬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
她不愿,她不愿到漠北和亲,不愿去父亲命陨之地,更不愿认贼作父,嫁给杀父仇人?!
她不愿,不愿离开故土,不愿离开贺玄渊……
一小姑娘正准备来催温怜,却从铜镜中看到她无声?的哭泣,脱口而出的呼唤,瞬间哑了声?。
“温姐姐在哭呢。”小姑娘默默退了出去,看着一圈儿姐妹,犹豫道,“哭得特别伤心,应该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一众姑娘犯了难,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从内室传来,温怜拭干眼泪,推开门道:“让各位姐妹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她既然?改变不了自己要去和亲的命运,那在最后的时刻,便让贺玄渊记住她最美的这一刻。
……
太?液池。
贺玄渊紧皱眉头,眼神在四下搜寻,却始终找不到想看到的那个身?影,心里越发烦躁。
贺玄渊:“你不是说,亲眼看到她入席吗?现在人?呢?”
杜衡真是一个头两大个,他比贺玄渊还要着急,急得在他身?边团团转:“不可能啊,我是真的看见?温小姐走进来的!”
“刚刚那个老匹夫被?我好一顿骂,应该不会再纠缠着温小姐才对?!”
贺玄渊紧紧捏着手上的瓷杯,沉声?道:“再去找找,尤其是注意冯令的动向。”
“是!”不消贺玄渊说,他早就想去找温怜了。
另一边,最高位之上的周帝脸色阴沉,冷眼瞧着底下热闹非凡的场面,却始终看不到日思夜想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