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朝阳的呕吐之症已经缓解的差不多了,宫人们来禀报了朱敏仪,朱敏仪从假寐中醒过来,抬手拨开了珠帘,去走到了朝阳的身边。
金黄色的绫罗绸缎里,躺着一个虚弱的美人。
本来朝阳眉眼就生的清秀文雅,只是平常吃的太多,又太过跋扈,所以十分颜色减至七分。这时病弱起来,倒比往日更有风姿。
眼看着就是长成大姑娘了。
朱敏仪一边拿着帕子为朝阳擦额角的汗珠,一边想着。
也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个男人为他这个好妹妹而倾倒呢?
刚好这时,孟云从殿外回来,对着朱敏仪行了一礼,道:“陛下。”
朱敏仪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将目光放在照样的脸上,状似混不在意地问:“方才能去何处了?为何不告知朕一声?”
孟云笑道:“陛下稍安,是方才国君那边的人传来消息,奴婢想陛下应该会很乐意知道国君应对居简行的新计策,便想着去帮陛下取来。”
果然,说到对付居简行,朱敏仪眼里的不满立即消失了,他着急道:“快告诉朕,安国国君说什么了?”
孟云迟疑地指了一下闭着眼睛的朝阳,问:“那帝姬她……”
朱敏仪并不在意,挥手道:“不用担心,朝阳已经晕过去了,听不到你的话,你只管说便是了。”
孟云见他坚持,也不多做反驳,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将小太监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国君的意思是,他感念陛下您守护祖宗基业的决心,以及摄政王的可恶,决定帮助陛下您一句铲除摄政王,清大金朝之国政。”
朱敏仪还没有傻到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犹疑地问:“那安国国君想要我拿多少城池来换?”
“不需要您拿城池交换,只需要您能舍弃一样东西。”孟云说。
“什么?”朱敏仪问。
“您的胞妹,朝阳帝姬。”孟云一字一顿。
朱敏仪一愣,眼神克制不住地落在朝阳如花般娇嫩的面庞上,半晌之后,才涩着喉咙问:“国君为什么要用到朝阳?”
孟云道:“居简行之所以横行无忌,除了朝中有他培植的一部分官员意外,他最大的倚仗就是他手里的鹤符。鹤符可以调动地下暗卫,维护他的安全。但高祖有言,鹤符可以交给异姓王,但有几种情况可以回收皇室。其中之一,就是让异姓王与皇室结亲,上缴鹤符……”
有权就不能有兵,有兵就不能有权,除非皇帝才能兵权兼有。
这是高祖皇帝最坚定实行的一条制度。
朱敏仪痛苦地闭上眼睛:“居简行狼子野心,若是朕把朝阳嫁过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更何况,即便居简行这一支如何没落,说到底,他也是皇室的人,名义上也是朝阳的皇叔……”
虽然这个皇叔的名头是三个史官拐了七八个弯,才勉勉强强给居简行安上的名头。
“那又如何?”孟云劝道:“居简行之父说是皇室的没落宗亲,占据一个王爷的名号,但与您来说,早就出了五服以外了。若真要计较血脉,天下不知道散落了多少皇叔。陛下您又何必在意血缘一说呢?再说了,居简行此人虽然狼子野心,但相貌才华着实出众,配给朝阳帝姬也不算辱没。若是陛下这次一举夺回鹤符,消减了居简行的势力,以后就是陛下独大,还怕压制不了居简行么?到时候朝阳帝姬想让居简行往东,他就不敢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