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匆匆赶路,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摇铃声。
我不由地回头一看,身后是两个耍皮影戏的一老一少。
老头头发花白,旁边跟着一个穿红底白花的小姑娘。
“步履匆匆,必为心忧。”老头依旧低头鼓捣着皮影:“天下的事儿跟皮影一样,身上被看不见的线操控,可惜呀……”
老头突然抬头看向我:“可惜世人混沌,本不自知。”
我和纪沧海相视一笑,他摇头笑着咕哝道:“神神叨叨的。”
我隐隐觉得,老头这一番话意有所指。
“你花上仨瓜俩枣,坐着看我一场戏,兴许就能解你个心焦。”
纪沧海转身到摊子前,笑道:“老头儿,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不?”
“不知道。”
纪沧海清清嗓子低声道:“他是个……”
我一把摁住他胳膊,从旁边搬来两个矮凳:“老先生请。”
纪沧海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低声道:“现在是啥时候?你还真坐这看?”
“不碍事,反正也闷得慌。”
撂地摊的把式,不似馆子里规矩大,一张案,两个人,三尺地足以耍上一套看门绝活。
白天的皮影戏看着有些苍白,可这一老一少丝毫不在意。
老头紧抿双唇,丫头面带笑意,倒是耍的有声有色。
身后的黄土道上人来人往,纪沧海如坐针毡一般四下张望,时不时看看手表,又催促几声。
“差不多了,别看了。”
老头手上三声锣响,我立马拍手叫好,顺手从兜里掏了一张红票子。
丫头拿着钱冲着阳光左右观瞧,喜滋滋的把钱塞进衣服的内兜。
老头拱手一抱拳:“先生大气!”
“想必,您也是同道中人吧?”
我微微一怔,心想道士和耍皮影戏的还能是一道的?
我不禁有些好奇,笑道:“此话怎讲?”
“一场皮影戏,三五块钱是公道,您看完不赏钱,我当落个人场,怎么着也不亏。”
他又把手往前一拱:“如非同门把子,怎会如此阔绰?”
老一辈的老海,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八门十六道之中,只要在街面上遇见,或多或少要捧个场。
这叫‘江湖兄弟路,合力抱大树’,只有互相捧的份儿,绝无拆台的人。
我摆摆手,已经准备起身:“老先生误会了,我就是过路的。也确实面临点麻烦,看看您这手艺,心头倒是宽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