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舒坐在亭中,远处大片大片的灵药尽情舒展着枝叶。灵药灵气浓郁,药效不一,他不能靠得太近,否则灵气渗入筋脉,会引起体内残余灵气躁动。
微风轻抚,邵云舒眉眼间难得带上些倦意,三长老过来时便看见正在发神的邵云舒。
“身子不舒服?”
邵云舒从恍然中回神,含笑望着来到他面前的三长老:“三师叔。”
“伸手。”
“并无大碍。”邵云舒这样说,还是识趣伸出手。
手指搭在细瘦手腕上,三长老默了半息,随后收回手:“身子怎又这般虚弱?是不是先前忙于宗门招收太累了?”
邵云舒摇头,正欲说话,三长老又道:“想风丫头?”
邵云舒原本苍白的脸因三长老这样直言道出,没有丝毫防备下,如三月桃瓣染了点粉。三长老瞧着气色稍缓的邵云舒,不客气嗤了声。
压住心里的羞赫,邵云舒道:“三师叔,其实这次前来,是因为别的事。”
邵云舒顿了下,梦里分明仅能看见师妹,心如刀绞的同时,他竟觉得难以启齿。一种莫名无端来的耻辱、恶心侵占整个身体。
他抿了下唇,强行稳住想要干呕的欲望,道:“我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三长老眉梢一皱:“梦?”
修士不似俗人,修士打坐修炼也可起到休养身体的作用,很多修士根本不会休憩。邵云舒虽说不能修炼,但三长老与其相处这么多年,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三长老再清楚不过。
邵云舒心思干净纯澈,比修士更像修士,无贪无欲无所求亦无所惧。一般来说,邵云舒不该做什么梦,即便做梦也只是一些平常浅淡的梦。
更重要的是,邵云舒虽无修为,但长期浸浴灵气,食用他精心调配的丹药。身子已非俗人,算半个修士。修士若是无端梦见什么东西,更像是一种冥冥中的预示。
三长老追问:“什么梦?”
邵云舒眸子微垂:“梦见师妹受伤,还梦见,”他张了张唇,勉强压制下去的恶心感再次席卷而上:“还梦见一个声音,很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个声音让我很不舒服。”
“声音?你听清那个声音说什么了吗?”
是的。
声音很模糊。
但就像俯在耳边低语般,他分不清男女,却能记得其中的一字一句。
邵云舒脸色再次白了下去,他勉强笑道:“不能,太模糊了,听不清。”
三长老对邵云舒微末神情向来观察入微,他很清楚邵云舒口中的梦确实让邵云舒很难受。他声音难得放得温和,道:“你说在梦里看见丫头受伤了?”
邵云舒点头。
“严重吗?”
梦中那滩黑色血渍上的断指至今触目惊心,邵云舒不太想回忆,“很严重。”
三长老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邵云舒腕间红绳上,“可伤及风丫头性命?”
邵云舒摇头。
“鸳鸯绳可有异常?”
邵云舒再次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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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蹙眉,邵云舒脸色随着他问下去越发得难看,本来再详细问问的三长老犹豫了下,他道:“一个梦怎就把你吓成这般?”
“你可知有些修士身死后,恶念不消,若神魂不稳者不小心沾染恶念,很容易放大心中恐惧。兴许你所谓的噩梦正是这样由来,因为你过于担心风丫头,恶念缠身后,自会梦见一些不利于风丫头的事。”
“我给你燃些精心安魂的熏香,莫要无端担忧,鸳鸯绳不好好的?别自己吓自己。”
邵云舒心知三师叔是担心自己,他很清楚自己这种情况并非三师叔所说的恶念缠身。上一次的噩梦在弟子招收前夕,而如今过了几个月,他再次梦见了。
即便看不真切,听不真切,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掐住脖颈般,让他几近绝望和窒息。
他动了动眸子,并未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为这种无来由的梦害怕很不成体统。他也知道这种事和师叔他们说了,也寻不出源头。
但是他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