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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钦见欠条没什么猫腻,便又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把欠条撕得细碎,开口依旧冰冷。
“自此往后,债清两消,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咱们官府见!”
“那是自然,我们走!”
领头者如此说着,一声令下,被几人簇拥着走出院子,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见人走远,尚未缓口气,余光中又瞥见月娘身形一矮,就要倒在地上!
“月娘你没事吧?”
许承钦一惊!凭着本能反应,眼疾手快地扶住双腿发软,几欲瘫坐在地的月娘,让她坐在椅子上,开口询问。
见人都离开,才逐渐从担惊受怕中缓过劲来的月娘,双膝发软,浑身都在微微颤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时控制不住,掩面痛哭,话都说不利索。
“要、要是……没、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该怎么办了……我、呜……我好害怕……”
“没事了,都过去了。”
许承钦却是万分不擅于哄人,尤其是不擅于与女子打交道。
以至于在面对这般梨花带雨的境况时,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只得干巴巴地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宽慰之言。
“谢谢你……谢、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放心……这些钱我……我一定会、会慢慢还……给你……”
月娘仍沉湎在劫后余生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更是对许承钦不惜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帮自己解围的行为感激至极,有些语无伦次地一遍遍重复着道谢的话……
“说起来……这些债,都是我夫君在世时留下的……就在你搬来之前,我夫君刚刚得了怪病去世三个月……早些年啊,我们家境还算殷实……可后来……”
过了许久,月娘的情绪平稳了些,用手帕攒攒泪水,主动对许承钦提起,那些深深埋在心底的往事:
“可后来,我夫君不知怎么,跟着他那帮狐朋狗友染上了贝者,一度欠下这些外债……不久之后,他便身染怪病,又死得急……”
话至此处,月娘视线缓缓上挪,静静盯着不远处虚无的一点,似是深陷回忆。
“他死后,我们本家的亲戚,便一哄而上,私下贿赂了官家,强行霸占了我家原本的家产……我一个怀着孩子的弱妇人,哪里能与他们相抗衡?我原想着,随着夫君去了便罢……”
月娘轻叹一口气,眼底再次隐隐催生泪意。
“只是、只是夫君他父母兼亡,他又是家里的独苗……如今他去世了,我腹中的孩子,便也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所以我便决定好好活下去,把孩子养大。如今,只得独自蜗居在这个茅草屋内……”
月娘说罢,眼中噙着湿意,勉强抿唇苦笑着深出一口气。
而许承钦乍然间听闻,月娘这个弱女子身上,竟遭遇了这诸多变故,内心甚是唏嘘。
可自己又不擅长如何去宽慰人,只得绞尽脑汁搜刮自己肚里有关此方面的墨汁。
许承钦沉默片刻,开口劝解,只是言语之间,依旧透出些干巴与别扭。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用过于伤心,现在外债已经还清,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今天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