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车上的马夫惊愕了一下,啧啧称叹,最后扭头隔着帘子朝云倾月道:“郡主,跟在对面马车边的那些人太厉害了,徒手就将马车朝后推去了。”
云倾月眸色微动,心底了然。
能徒手轻松推车之人,怕都不是寻常壮汉,定是有些武功能耐的。
她默了片刻,低声道:“出门在外,便莫再唤我郡主了。另外,对面的马车若是退到稍稍宽敞之地了,你便驾车往前,在路过他们时,道声谢。”
“奴才知晓了。”
对面那些人动作极快,仅是片刻功夫,已是将马车推至了不远处的宽敞之地。
云倾月的马夫御车往前,谨记云倾月的吩咐对那些人道了谢,岂料对方除了那驾车马夫回了句客气,其余推车的厚实男子,皆脸色淡漠。
马夫一怔,只道这些男子倒是冷酷,极有气势,也不知那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相比马夫的怔愣,云倾月心底也略
微复杂,待马车稍稍走得远了,她才伸手撩开了马车车帘,探头朝后一望,便见那远处的官道上,一车四马的缓缓往前,只是其中一个策马之人的背影,却是遒劲孔武,委实熟悉,而那辆越来越远的马车,也通体雪白,上面还有大红火荼花,一雅一火,万分招摇。
云倾月目光紧锁那马车,一时,脸色骤然苍白。
那人,那马车,竟是,竟是……
一路失神,心底狂涌不定。
她一直沉默着,突然,周遭顿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而后,马车骤停,烈马嘶鸣,凌乱的铁蹄声纷繁而起,片刻后,一切骤然平静。
马车被人围住了,云倾月心底了然。
“你们这是做何?”车外扬来车夫微紧的嗓音,明显有些畏惧。
这时,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响起,“敢问车中之人,可是倾月郡主?”
熟悉的嗓音,低沉的腔调,顿时与记忆里的声音全数重合。
云倾月心底一沉,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绪的勾了勾唇,冷然而笑。
当真是没料到,凤澜事情未平,那人却是追至了这里。
这便是所谓的祸不单行?
她沉默着,待外面那人再度嘶哑出声,她才眸色微沉,随即换身挪至车边,细长白皙的手指将车帘稍稍一撩。
阳光漫进,微灼的风习习,那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毅遒劲的脸。
一时,饶是表面再淡定,心底那根封存着的弦再度被触动。
云倾月深眼凝他,随即便按捺神色的勾唇淡笑,“侍卫长,好久不见。”
这人正是龙乾太子瑾身边的贴身护卫,以前太子瑾常来翼王府,这侍卫也时常跟随,是以她对他倒是熟悉。
再者,最刻骨铭心的印记,便是那日和亲途中,夜色弥漫时,这人领着黑衣人汹汹而来,若非她与瑶儿驾车逃走,最后被逼无奈的跳河,她云倾月的性命,怕是早已丧在他手里。
思绪翻转,记忆涌来,忆起前程往事,忆起那被河水冲走的瑶儿,一时,心底冷意滔天,杀气微露,手指也极为自然的碰到了宽袖中藏着的袖箭。
她敢肯定,只要这人轻举妄动,今日她云倾月,定将他射杀当场。
比起她表面的平静,那坐在马头的黑衣侍卫却略有震惊,仅是片刻,他刻板的脸极为难得的漫出了释然之色,似是松了口气一般,随即朝云倾月嘶哑开口,“郡主,殿下找你许久了。”
云倾月脸色不变,淡然冷嗤,“找我?呵,都这么久了,你家主子还未放弃要倾月的命呢?便是我如今身在凤澜,你家主子也不远千里的来追杀呢?”
侍卫眉头一皱,“郡主,你误会殿下了。”
说着,似不愿多说,话锋一转,嘶哑低沉道:“殿下正于前方等候,请郡主随属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