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兀自沉默着,眸色微动,随即转眸朝百里褚言落来,却是见他墨眉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陈姨家时,元宝早已在堂屋与兔子玩得正兴。
陈姨刚放下野花,便急着去做饭。
云倾月本要帮忙,陈姨却是朝她道:“倾月,你今日是贵客,与褚言在屋中等着就行。”
眼见陈姨坚持,云倾月便应了,不得不说,她自小在富贵荣华中长大,并不会做饭,方才提议帮忙,也仅是见陈姨热络慈蔼,才想说这么一句,纵然帮忙这话仅是说说,但陈姨对她太过客气,是以觉得自己这般静坐着有些不妥才这般言道。
不得不说,自一路回来,陈姨只要是一与她对上目光,都会朝她笑得极其和蔼,甚至并无隔阂,质朴而又亲切。
她不知乡下之人对外人是否皆这般热络友善,她只知晓,她对这陈姨的感觉甚好,也难怪,难怪百里褚言会喜欢这乡村,会喜欢来这陈姨家,怕是不仅陈姨是他奶娘,更因他在这里,能感受到温馨吧。
今日折腾得累,在与百里褚言坐在屋中圆桌旁等候晚膳期间,略显疲惫。
百里褚言亲自为她倒了杯水,云倾月接了,待喝过,古宝便抱着兔子过来,问是否可将兔子送给他阿姐,他阿姐也极为喜欢野兔。
云倾月一怔,正要答应,不料话还未出,百里褚言出声道:“古宝,你阿姐若是真喜欢,我下回再捉便是,这只是倾月姐姐的,不能送。”
古宝愣了一下,倒也不纠缠,点了头,百里褚言便让他去看看他阿姐是否好些了。
那老大夫这回的药倒是有效,加之许是针灸也起了作用,古苓的烧已是稍稍退下。
古宝开心的来报,朝百里褚言喜道:“阿姐都在榻上躺了好几天了,这回烧一退,阿姐还说要来堂屋和我们一起吃饭。”
百里褚言微微一笑,摸了摸古宝的头,“你阿姐烧才刚退,如今天气冷,你去让你阿姐别下榻过来了,免得再着凉。”
古宝怔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可我刚刚过来时,阿姐就在穿外衣了,还说褚言哥哥与倾月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她要陪着吃饭的。”
正说着,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扬来,古宝抱着兔子迎了出去,在外嘻笑的唤了一声‘阿姐’。
来人正是古苓,她脸颊仍是有些灼红,头发微挽,身上穿的衣裳,色泽明亮,看着倒像是新衣。
古宝扶着古苓进来,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望向百里褚言,咧嘴而笑,容颜虽不倾城精致,但在农家女儿中算得上是好看的。
百里褚言招呼她坐,她有些赧然的笑笑,却是坐在了百里褚言另一侧,朝他缓道:“黄昏时便听说褚言哥不见了,我倒是吓着了。褚言哥每回来这里,都会有段时间找不着人,倒是让我们担心。”
百里褚言温润缓道:“不过是在村子周围散心罢了,无须担心。”
说着,见古苓又要言话,他缓道:“你高烧才刚退,怎过来了?若是再受寒,陈姨与古宝更得担心。”
百里褚言这话温润坦然,带着几许关切,古苓面上的笑容增了半分,而后便他摇摇头,道:“没事。我穿得厚,这回不易再受凉。”
百里褚言倒也未再多说,任由了她去,二人再寒暄了几句,百里褚言便转眸朝云倾月望来,见她茶杯空了,便拎着桌上的茶壶为她再满了一杯。
云倾月朝他淡笑,“多谢。”
他眉宇稍稍一蹙,随即敛神缓道:“乡间灶房毕竟不若帝都城府宅后厨,做饭自是麻烦费时一些。倾月先喝点水暖暖胃,想必再等一会儿,陈姨的菜便做出来了。”
云倾月脸色不变,只道:“倾月并未饿,此番倒是等得,褚言无须顾及我。
”
他静静凝她,随即又道:“今日山上的风倒是冷,倾月若是受凉或是身子有恙,定要与在下说。”
云倾月微怔,深眼凝他。
百里褚言难得这般没话找话,也难得说些体贴的话,他虽温润,却历来内敛,是以言语也历来从容,给人一种条理分明之感,而像此际这般有些僵硬直白的没话找话,倒真有些少见。
当然,许是他真在关心她,今日她反常,他也反常,真真假假的,倒是让人难辨,也不想去辨。
她朝他微微一笑,只道:“褚言放心,今日山风虽冷,但倾月的确无碍。”
他静静的凝着她的笑容,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