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高懿盯着那套价值连城的定窑茶具,突然改了原本想好的说辞:
“萧公,明人不说暗话,楚国皇帝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都是老狐狸,崔高懿见萧鸿德早有准备,他也只能开门见山。
想着以两人的交情,或许能套出话来。
茶壶中的水咕嘟作响,萧鸿德不慌不忙地斟茶:“崔公为何不去问王衍?他才是第一个被召见的人。”
“哼!”
崔高懿冷笑:“我与王家交情泛泛,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
他直视萧鸿德的眼睛:“你我相交数十载,总不至于在这事上瞒我吧?”
萧鸿德大笑,笑声却未达眼底:“这是自然!”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实不相瞒,楚宁许以重利,想分化我等,但被我当场回绝。”
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在宫中不便明言,是怕其他人不信,反倒生疑。”
这番话半真半假,崔高懿一时难以分辨。
他死死盯着萧鸿德的脸,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书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炭火偶尔爆出“噼啪”
声。
良久,崔高懿缓缓起身:“既如此,倒是老夫多心了。”
他整了整衣袍:“时候不早,不打扰萧公休息了。”
萧鸿德连忙起身相送:“崔公慢走。”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仿佛真的只是因为被怀疑而受伤。
当崔高懿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萧鸿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转身回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笺,正是楚宁给他的密信。
信中提到的新运河规划,足以让萧家富可敌国。
“崔高懿这老狐狸怕是不会轻易相信啊!”
萧鸿德喃喃自语,将信笺凑近烛火。
火舌很快吞噬了纸张,化作一缕青烟,在《江雪图》前袅袅升起,如同一个看不见的阴谋。
而此刻,离开萧家大宅的崔高懿站在府门口沉吟,任由白雪落在肩头。
后面的轿夫连忙将大氅披上去:“老爷,是先回府吗?”
崔高懿眼睛一眯,摇头道:“不,去王家,老夫要去找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