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都已经不止提过一次想要将常安收入门下,他甚至直言不讳的说出过,常安为官必能造福一方的话语,只不过常安心思全铺在做事上面,根本没有同他弟弟常平一同读书的想法。
杨先生为此都叹过无数回气了。
“大傻春,小傻春我瞧见了,他们家老二呢?我家芸娘,陆担,还有你弟弟常平呢?上哪儿去了?”
“二春跟铜牛铁虎几个去了京郊,打算看看有没有好场地,芸娘在里面算这个月的账,香儿在跟黄娥先生织布,至于陆担,陆重两个,你这几日是见不着他们了,因为杨先生回来之后,这两个一下子就被抓了课业,现在还在书房那头抄论语呢,我家常平反倒是最不用操心的,学的用功,在民生署另外的学生,也在完成自己的课业。”赵常安简单说了一下陆斌想要知道的事情。
“都还不错,就是常安兄长你,好似是瘦了,是不是我丢给你的事情太多了些?”
“哪儿有的事,我吃好喝好,心里也觉得满足。”常安连连摆手,又问道“你呢?你出去打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变故?你没受伤吧?”
“这趟出去,确实是因为一些事情才回来,不过呢,是得银子,得好处的好事情,至于受伤,你放心吧,我没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来,也别站着了,走,咱们进去聊,你这脏兮兮的模样,先去后面澡堂子里洗一番,我于你说,最近一个月,咱这城吏司的变化,可大着呢!”赵常安习惯性一把将陆斌牵过,往城吏司署衙内便走去。
“好嘞。”
陆斌任由赵常安抓住,朝着署衙之内走去。
至于内部,变化就更大了。
这片原本是朱厚照拿来娱乐的场所,彻底被改成了生活气息浓郁的居住之所,教育之所。
一些房内居住着寥寥,为数不多的残疾人,一些房屋住着生了孩子没处去的女子,一些房屋内居住着实在没有着落,被城管科的兄弟硬背回来的老人。
二十岁至四十岁这个范畴内的男人,没有,一来,民生署,也没余力照顾太多的人,二来,城吏司内有司业署这个专门负责找工作,找活敢的业务部门。
人手断脚残的,吃白食,这能理解,你手脚齐全,了不起饿了几天的男人去吃白食?抱歉,这个社会最朴素的基本道德观念,还没疯狂成这样。
原本属于朱厚照设置的奇山怪石之类,已经拆除去了许多,留出来的空地,自然还是用来盖房子。
当初拆墙留下来的青砖,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所以夯土跟茅草的屋子也出现了几个,后续还会再出现。
不过,茅草的屋子,并不打算全用于住人,更多还是用于当作厕所,存储之用。
毕竟,这么多人,便有了倾脚夫的营生,算是郑包老本行了。
不过,郑包最近可不干这个了,他现在做了菜农,把家里孩子塞过来念书,自己就在城吏司后面开了快菜地,围了片篱笆,给学生种点儿菜,养点儿猪。
经过司业署调剂,选择养鸡鸭猪的还真不少,不过像是郑包这样,一养养十几头的,还真不多。
澡堂子,就在进门之后不远处,当然,这只供应给男人,而且是收费的,毕竟这年头烧热水真不便宜,也因此鲜少有人来洗。
不过,澡堂后面有锅炉房间,有五六名妇人,专门在里面轮流烧水,一部分是给卫生署的医生们用的,一部分是给城管科兄弟们用的,一部分是给残疾儿用的。
残疾儿腿脚不便,需要照顾的多,所以民生署哪里专门花钱招了批品德上过得去,不闲言碎语的妇女来照顾,冬日晚上,会用布,润过热水,给这些娃娃去擦身子。
至于城管科的兄弟们,也是老传统了,训练过一遭,又日夜管着秩序,累的跟狗熊一样,需要滚烫的水,把脚烫过一番,才睡的舒坦。
而卫生署的姑娘,老先生以及小先生们,他们需要热水做什么,不会有人过问。
这年头有个看病的地方真不容易,里面人又都是慈悲心的活菩萨,你问他们要水做什么?你但凡敢问,保不齐就会有六七十岁的大爷冲出来,抽你大嘴巴子。
陆斌去锅炉房拿了两盆滚烫的开水,进了澡堂子,常安则去了他在城吏司的房间拿了衣服来。
进了隔间,陆斌直接脱了个光洁溜溜,脏衣服就丢进旁边脏衣桶里,自然,这洗衣裳,也是给城吏司一些妇女来做,给钱的。
本来,常安与哥儿几个商量的是,给外面一些妇女来做这个事,担心那些妇女平日里操劳不过来这些个小事。
不过,大春他娘也不知是怎么提前得了消息,反正晓得了之后,过来把她儿子拎着耳朵就拽走了,直接大骂败家子儿。
后来,常安跟剩余几个兄弟就决定,先征求一下院里其他几个妇人的意见,至于再之后,这洗衣的事情,就给城吏司的妇人们包圆了。
不给钱都成,反正不能让外人赚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