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车宽见沉默的看过那两个年轻,坚定的孩子,将视线停留在了他初次见面就判定为隶属“非正义”一方的琉璃身上。
“他们不是你教出来的。”
和无法看透的青年不同,两个少年的声音与神情,是没有半分虚假的坚定。
他们本性如此。
“当然,”琉璃摆了摆手,示意歌姬把疑惑的两个小孩带到另一侧,“他们是很好的孩子。”
和日车宽见第一次正式会面时,琉璃就放弃了原定的委托计划。
仅一眼他就知道,日车宽见是无法被利诱的。
这位身经百战的律师,活得清醒,看透太多,也失望的彻底。
他在崩溃的边缘,他在寻求自毁的机会,他即将彻底失去信仰。
琉璃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失去信仰之人开出合适的价码。
但他知道日车宽见在追求什么。
“世间清明社会大同的梦想是不切实际的,”琉璃在沙发边缘托着下巴,淡漠地说,“但你期盼的高洁之人也许还在社会某处存在着。”
这个人一定和杰和夜蛾老师很合得来,要想个办法把他忽悠进高专。
日车宽见打量着那个明明被两个善良孩子尊重,却让人察觉不到什么良善气息的青年,问道:“您是想要拉我一把吗?”
“拉你一把?”琉璃看了一眼日车宽见,伸手捂住伏黑甚尔快要笑出声的嘴,冷冷地把他推下沙发,“我可不是如他们一般的高洁之人。”
他应该属于日车宽见不喜的,逃罪者。
因为社会律法对琉璃算不上约束。
“那您是什么人?”
“……我是屠刀。”
“什么?”日车宽见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什么。
“想分善恶的是人,”面容苍白的青年平静地看着日车宽见,重复道,“我是一把屠刀。”
高洁的灵魂舍己为人,有污点的人类混沌不分。
可工具却只会是工具而已。
琉璃并不认为自己有救赎他人的能力,也不认为他算计别人是错误不可取的行为。
作为一把刀,作为一个道具,琉璃的善恶观念只会随着身旁人的理念变化而变化。
恶者持他,可屠戮生命;善者持他,可维护安定。
琉璃能在这里耐心的和日车宽见聊天,能大费周章的将悠仁和忧太喊来给日车宽见进行心理疏导,不是因为他心善灵魂高洁,而是日车宽见的能力能给他同伴重视的咒术界提供价值。
无关善恶,琉璃是为在意之人而行动。
“日车先生,您应该再清楚不过,法律不过是个道具而已。”
日车宽见当然清楚。
律师就是以法律法规为武器的。
语言、规矩、律法、刀……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不辨善恶的工具,它们的标签,只能被使用者定义。
琉璃看着沉默的前律师,轻声说:“日车先生,您没有错。”
为弱势群体挺身而出的日车宽见没有错。
受困于生活被罪责压身的委托人们不该有错。
这荒唐的、混沌的、善恶不分的世道,无法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