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卿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行了,跟朕去瞧瞧苏娘子罢。”
……
薛景寒到家后,先去了趟书房,传唤杀戈交代事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次远行,他不打算让多余的人知道。
薛景寒是有替身的,多年模仿他的形容举止,才学也不错,不会轻易露馅。以前为了混淆视线,干扰卞文修,他偶尔会让替身易容出场。上次苏戚昏迷,他连着几月守在落清园,之所以没被卞文修察觉,就有替身的功劳。
现在他要远行,不能用养病的借口打发众人。一国丞相称病太久不上朝,朝中势必人心浮动。
那么,就让“薛景寒”奉皇命前往各王侯封地,以巡察之名,掩盖他离开大衍的事实。丞相新婚不久,夫妻恩爱,携妻子共同出行合乎情理。苏宏州或者其他人,无法登门拜访,自然不会知晓苏戚的真实状况。
无心跳无呼吸,躯体柔软不腐。这样的苏戚,又如何能让人看见。
薛景寒交代完话,正要回卧房,前院来报,说有贵客到访。
所谓贵客,只能是莫余卿。
这人急匆匆往里闯,被薛景寒挡在路上,理直气不壮地开口:“朕……朕就是想来看看苏戚,朕挂念她,怎么了?”
莫余卿换了一身深红常服,倒没大肆声张,过来薛宅只带了几个乔装的羽林卫,以及贴身太监承福。她微微仰头与薛景寒对视,然后在丞相冰寒冷漠的目光中逐渐没了气势。
“也罢。”
薛景寒淡淡道,“陛下与戚戚感情深厚,是该看一看她。”
他引着莫余卿进了卧房。
隔着薄薄的幔帐,面容苍白的女子睡在锦绣堆里,毫无声息。搭在床沿的手臂,从袖口伸出一小截,冰白无力的指尖垂落下来,恰巧勾住轻软的帐角。
薛景寒握住那只手,重新塞回锦被。动作之间,莫余卿看得更真切,无论是苏戚无血色的脸,还是任由摆弄的身体。
她怔怔道:“从落水到现在,一直昏迷么?”
昏迷并不足以形容苏戚的情况,但薛景寒不会道出真相,只说:“一直如此。”
莫余卿似乎不太习惯应付这种低迷的氛围,捏着袖口搓手指,最终弯腰一拜。
“薛相放心,朕会守好朝堂,不为薛相添忧。”
别的没说,沉默着离开了。
承福守在薛宅外,见莫余卿出来,扶着她进车辇。莫余卿坐下时,用力扯住承福的手腕。
“她真的病了。”
承福不敢挣脱,跪坐在车厢门口,道:“陛下莫要伤心,薛夫人定会早日痊愈。”
莫余卿自言自语:“她病得很重,看起来快要死了。”
“陛下节哀。”
莫余卿撒手,卸掉浑身力气,靠在车壁上。“该走了,朕还得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