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苏戚说话,“我们先回家,让江太医替你看看。前几天他不是说,你好着呢,多加调养即可。”
江寿来过薛宅好几次,为着苏戚困倦易睡的毛病。每次开的滋补药方,薛景寒都严格执行,哄着苏戚喝。
他的妻子该健健康康的,一点儿毛病也不能有。
“你先睡会儿,不是总困么?睡够了就好。”
薛景寒脱了外袍,将苏戚包裹住,双臂用力拥她入怀。
“……没事的。”
回到薛宅后,江寿已经到了。老爷子也挺着急,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见薛景寒抱着苏戚走进卧房,心里头咯噔一声。
薛景寒把苏戚放进被窝里,守在床边示意江寿过来。
“戚戚落水了。”他声音轻柔,生怕惊扰沉睡之人,“你看看怎么治。”
江寿搭脉片刻,唇齿发抖呼吸急促,汗水顺着额角往下落。
怎么治?
人已经没气儿了。
“夫人……脉象全无……”
就这么几个字,耗尽了江寿的勇气。
面色颓唐的老人瘫软在地,止不住地呜咽出声。
薛景寒却不见惊怒悲伤,冷淡有礼地颔首道:“辛苦江太医。你先回去罢,休要声张,免得外人胡乱猜测担心。”
江寿勉强平复情绪,惊疑不定地望着薛景寒。眉眼清冷的青年用手指梳理着苏戚散乱的湿发,动作亲昵自然。
这画面很美,美得让人骨缝生寒。
“江太医?”
薛景寒露出微微困惑的神色,轻声唤他。
江寿收回纷乱的思绪,躬身行礼仓皇告退。出门时顾不得看路,撞到个坚硬身躯,险些栽倒。
定睛一看,竟是断荆跪在门外,身前横放着出鞘的利剑。
江寿注意到断荆大腿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实在忍不住出声:“小老儿替你包扎下罢?失血过多要出事。”
断荆置若罔闻。
江寿欲言又止,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薛相的死士,轮不到他来管。
更何况里头那位大人,怎么瞧怎么魔怔。
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一时间举止乖张。等缓过神来,哭一场就好了。
想到伤心处,江寿又湿了眼睛。
他挺喜欢苏家这孩子,近几年和苏宏州也常常打交道,两家关系很好。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竟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寿并不知道苏戚落水的原因。此时卫尉卿柳暗奉薛相命令,已将魏家团团围住,羁押所有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