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局面,燕王朱棣是最没有心思争储的嫡亲藩王,毕竟他头顶上还压着秦晋这两个兄长。
入武英殿这三个月,朱济熺虽然没有出色的政见,但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在武英殿里他所遇到的朱高煦,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处处压所有人一头。
说到这里,傅氏似乎也累了,他转身走向朱济熺,从他身旁错开的时候还抛下了一句:“你们家,还真是薄情寡义……”
他才来南京城多久,就闹出了这么多风雨,要是继续让他待着,是不是哪天自己的东宫护卫里也会出现他的人?
齐泰感受到他的目光,这才沉着开口:“山西都司内,本就以颖国公旧部最多,晋王不肯上疏为颖国公执言,已经失了许多颖国公旧部的心。”
“禁足?”傅氏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夫君:“你们这一家子人确实是舒服惯了,只是禁足几个月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那我爹他们呢?”
“到了明年秋税,若是叛乱平定,云南各地数十矿场都会开掘金银铜矿,届时就更不用担心了。”
除去江东六府,朱高煦本人在南京城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好。
为了傅家背后的势力,即便傅氏说得再难听,他也得忍着。
话虽如此,但朱济熺知道,自家岳丈恐怕自身难保了。
“何况秦王居西安,一旦有变则西北不保,理当早早解决。”
加上王俭这段时间的游说,不少人都在为朱高煦打抱不平,认为不应该对他这样的贤王禁足数月。
朱元璋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年纪大了,终归是想被人理解和疼爱的,饶是嘴上再怎么强硬,却还是瞒不过自己。
他很清楚,一旦傅友德出了什么事情,那晋府的所有布局都会被打乱。
况且即便他想帮燕王争储,也得燕王有那意思才行。
“明年开春,还要发钱钞给军户们吗?”
尽管朱允炆得到了最多的名声,可朱高煦也一点没差,只是他被禁足,不知道他在江东六府的名声罢了。
“齐先生言过了,先不提如你所说的山陕压制河北之言,仅是那吉林船厂的底蕴就不允许高煦生变。”
“我……”朱济熺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来。
“那你呢?”傅氏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继续追问起来。
这个道理,齐泰也知道,可他还是觉得不安,哪怕他没有见过几次朱高煦,却能从今年朱高煦言行举止大变之后感受到一些东西。
朱允炆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让齐泰与黄子澄面面相觑。
正因江宁县养济院的举动,朱允炆才更加忌惮朱高煦。
“只要等宋国公薨逝,太孙可以依法炮制,以对山西那般对河南都司。”
“话虽如此……”黄子澄小心作揖:“能将他留下也是好的。”
“好了”朱济熺皱眉,他知道傅氏有气,但他朱济熺不是泥塑的。
齐泰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古今王朝中,只要朝廷掌握了山陕二省,立马就能对河北和中原一带形成压制。
果然,他的想法还没落下,傅氏便低下了头:“那边传来消息了,我爹已经卧病在床,这次是我害了他。”
面对他的热切,齐泰沉思片刻,随后才道:“解除周王的兵权也不难,周王兵权大部分都在河南都司上,而河南都司之所以听从周王的,又以宋国公为主。”
削藩论、平倭论、以钞抵税、云南金银铜矿……
他相信他的直觉,但在朱允炆和黄子澄看来,他确实把朱高煦想的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