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的人传了信儿后便离开了,沈沁柳懒得听宁安侯夫妇的无用话,借口身子不适想要休息,便将人都支了出去。
将人支走后,沈沁柳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心腹,细细又交代了一边明日的安排。
她和皇后倒真是想一块去去了。
皇后想着要在观月楼放一把火,到时候一切都被烧的干干净净,放一具死尸扔进去,谁有知道那不是沈玲珑呢?
而沈沁柳则想着,趁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那日,在中宫放一把火,借火势让宫人赶来救火,趁乱让自己的心腹闯进观月楼带走沈玲珑。
同亲信交代过安排后,沈沁柳身子的确是疲累得厉害,她端了碗参汤喝下,略提了提精神,叮嘱道:“观月楼里东宫带去的奴才不是有个咱们的人吗?让她今晚守好了玲珑,暗中给玲珑递个信,明日让玲珑做好准备。”
夜半的宫城,分外静寂。
御殿之内的祁祯,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一身冷汗,扫了眼御殿内的布置,慌忙起身披衣,出了御殿。
守夜的太监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这般晚了,殿下是要去何处,奴才去取提灯。”太监跟在后面道。
祁祯脚步未停,仍旧急急往外走着,回了句:“不必了,孤去一趟观月楼,不必跟着。”
话落便抬步急急往观月楼而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那日在观月楼外长梯处,未能及时抱住沈玲珑。
梦境中的玲珑跌下了长梯,当真摔得血肉模糊。
祁祯被梦中的血色惊醒,心中惊惶得紧,这才急急要往这边赶。
实在是他过往的梦境太过荒诞,又隐有预兆,因而祁祯即便是做了这样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梦,却仍是害怕不已。
非要赶过去亲眼看到玲珑,才能安心。
祁祯疾步出了御殿,直直往观月楼而去,借着月光,上了长梯,来到了殿门前。
守夜的宫人瞧见祁祯猛地打了个激灵,慌忙就要行礼,祁祯摆手让她退下,便推门踏入了内殿。
殿内漆黑一片,祁祯只能借着那偷入内殿的月光,往床榻边走去。
因为没了床幔,那床帐一直是这样被放下,罩着床榻。
祁祯步音极轻,步伐却快,急急道了床榻旁,抬首掀开了床帐子。
待瞧见了里头睡颜安稳的人儿,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终于安了下来。
他摇头轻笑,笑自己真是荒唐,怎的一个那样不靠谱的梦,都吓得要赶来看一看才能安心。
祁祯舒了口气,屈膝半蹲在玲珑床榻旁,细细瞧着她的睡颜。
这几日来,他日日几趟过来观月楼,玲珑饮食服药皆是祁祯亲自照料,除却第一日闹腾些外,此后几日玲珑都肯乖乖吃药用膳了。
祁祯有时想,她这般的性子,再如何得闹腾,说到底,也还是柔软,假以时日,定能同他重修于好。
内室里暖炉的热气熏人,熏得人意识昏昏,祁祯低眸瞧着玲珑的睡颜,不知不觉被这热气熏得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
玲珑迷迷糊糊醒来,一抬眼,便瞧见了床榻旁的祁祯。
他屈膝半跪在床榻旁,额头抵着床榻的边沿,眉心紧拧着睡的沉沉。
玲珑侧眸看着,不知不觉,眸中就蓄了泪水。
她怔怔抬手,本能的想要为他抚平眉心皱褶,却在距离他眉心一寸时,猛然回神。
玲珑咬紧了唇,将手收了回来。
就在她刚刚收回手时,睡着的祁祯突然有了动作,似是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