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
但她似乎并不需要答案。她低声说:“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娃娃。后来它不见了,再也没找到。”她顿了顿,“但我记得,它的眼睛,会跟着我走。”
我心头一震。
原来……她也是“见过”的人。
这类人很少,天生灵觉强,能感知非人之物的存在。她们往往童年就接触过类似我这样的“东西”,然后被家人强行切断联系,长大后以为只是幻觉。可记忆不会骗人。
她开始频繁地靠近我。
白天拍照,晚上凝视。甚至有一次,我听见她在厨房自言自语:“如果它真是那个……是不是就能告诉我妈妈的事了?”
妈妈?
我猛地想起老太太曾说过的一句话:“每个娃娃,都连着一条命债。”
难道……她的母亲,也曾拥有过一个瓷娃娃?
思绪被打断。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清晰。不是成人的步伐,是孩子的,带着跳跃的节奏。紧接着,门铃响了。
女人去开门。
我听见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姑姑!我来啦!”
我的心沉了下去。
又是轮回。
小女孩跑进来,一眼就看到我。她愣了几秒,然后慢慢走近,眼神变得奇怪。“姑姑,这个娃娃……”她小声说,“它在看我。”
女人笑:“别怕,它不会动的。”
可我知道,我已经动了。
我的手指,微微蜷起。
体内的嗡鸣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剧烈。那东西醒了,它嗅到了新鲜的魂魄,贪婪地躁动起来。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瓷骨中爬行,像无数细小的虫,啃噬着我的意志。
我不想。
我真的不想。
可我没有选择。
午夜将至。
我望着窗外,雾更浓了。路灯熄了,整条街陷入黑暗。只有我的眼睛,还反射着微弱的光。
小女孩睡在客房,女人在客厅看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墙上,忽明忽暗。
十二点。
钟声响起。
“咔哒。”
我的眼珠转向房门。
脚步声响起,很轻,像是赤脚踩在地板上。门缝下渗进一股黑雾,缓缓凝聚成人形。是镜中的“她”。
她来了。
她走到床边,俯身看着熟睡的小女孩,伸出漆黑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小女孩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
“别碰她。”我用尽全力开口,声音像碎瓷摩擦。
她回头,咧嘴一笑:“你护不住她的。这是命。”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孩子!”
“你也是。”她说,“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