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厌女的环境中,即使是男人也不可能逃脱掉这类遭遇。这样的世界里,全世界有一半的男人曾经被猥亵,他们在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却并不会体谅出女性所遭遇的痛苦,反而会将自己曾经被当成女性使用当成耻辱。为了抹去这种耻辱,他们会变本加厉的进行‘阳刚教化’,强女干他人是这类男性成人后学到的第一课。”
“在这里,任何与弱小柔美相关联的人都会受到暴力的摧残,所有人全都成了疯子,这个世界,也彻底疯了。”
“这是……我所看到的未来。”
“如果我们再不改变,下一个二十年,这一幕将会成为日常。”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灵的声音里已经隐隐带着哭腔,她声音嘶哑,似乎是在为这一幕而感到痛苦和悲哀。
话音落下,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化。
依旧是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她所在的地方比之前好了很多,身上穿的干干净净,扎着两个麻花辫,蹦蹦跳跳搬着凳子,放在母亲旁边。
她的母亲大着肚子,再也不见任何麻木神情,反而轻抚孕肚,对小女孩说:“乖囡,帮妈妈拿点糖来。”
“我来吧。”从门外走出一个男人,这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含着笑意,走进来时,环住怀孕的女人先亲了一口,又把小女孩举高高,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从橱柜后面拿出一罐白糖。
男人让女孩母亲坐在凳子上,一撸袖子,拿着白糖进了厨房开始熬糖浆,糖的甜蜜气息飘散在屋中,引来另外两个女孩从中探出头来,女孩们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男人,最后每人都得到了一块刚做好的糖山楂。
他一边做一边不停的看着女人,说道:“我给你多留了一罐,你要是想吃的时候就拿出一颗来吃。”
女人笑道:“行!”
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对视,双眼含情脉脉。
这时屋外路过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女性,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服饰的女人们。这些人脸上洋溢着对生活极有渴望的笑容,她们手持纸笔,挨家挨户的去统计各家的需求,大到扶贫抗灾,小到家长里短,只要村里发生的,她们全都要做。
大眼睛的女孩嚼着山楂,一边羡慕的看着她们,几年后,她考上大学,在城市中接受到了新思想,由于成绩优异,一毕业就有企业想要留下她,但女孩选择回到家乡,成为一名村官。
她的姐姐妹妹也各有各的生活,不管是做家庭主妇还是做事业强人,她们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她们之后出生的小弟弟,也不曾因为男人的身份而被抱走,他们之间有着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已经白发苍苍的女孩脸上,她站在丰收的麦田边,望着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穗,笑容依旧如同小女孩一般的真挚诚恳。
明灵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是我最想看到的未来,男女之间再无歧视,女人可以当上干部,男人也可以留在家中去当主夫,人与人之间不再以姓名作为评判对方能力的标准。”
“但是,这样的诉求被当成另类,他们不停的吼着我是个疯子,说女人如今地位足够高,高到我们甚至能被允许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可笑是不是?让女人们活着,就是他们认为地位高的标准。”
明灵的声音越发颤抖,“我见过被男人逼着生下很多孩子的女人,她们……简直就是被安排好的生育机器,随着日复一日的怀孕生子,对待孩子的爱意逐渐消磨干净,或者是将自己逃脱的希望放在孩子身上,从而变得偏执古怪,以至于成为男人的帮凶。除此以外,很多女人因为被冠以妻子和母亲的名字,就要接受自己的人生,任由丈夫和家庭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都被压榨到极致,纵然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为什么成为妻子之后,所有人就要认定女人的牺牲是理所当然?为什么成为母亲之后,所有人又要认为女人天生就要为了家庭服务?千百年来的女人都被一个名为家的囚牢困住?凭什么?凭什么啊?”
“就因为几千年来的女人不曾发声?便默认我们理应如此吗?我们是奴隶吗?!”
明灵的反问声声泣血。她是真正经历过平等时代的人,她知道真正的社会该是什么样子,即便那个时候也有一些弊端,但总归是比现在要好很多。
她只是想回到过去而已。
她们只是想被当成人而已。
就这么难吗?
“我的诉求一直都很简单,就是男女平等,我甚至没想过让女人凌驾在男人之上,只想要那些被遗忘被忽视的女人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付出。”
“丈夫出去上班,做妻子的牺牲了工作留在家中当家庭主妇,平时请个阿姨保姆需要五六千,可是一旦结了婚,有了老婆,这笔钱就完全不用花了。要是老婆有点抱怨,男人动手去打老婆,还要被称为是天经地义。”
“这样合适吗?”
“要论精明,没有人能够比男人更精明,哪怕是快死了的老头,都想着要去找个年轻点的女人好照顾他的后半生。”
“但如果女人去做了像男人一样的事情呢?”
“社会的舆论是如何责骂她们?又是如何捂住这些姑娘的嘴?!”
“可怜!可怜!”
与明灵越发激动的声音想比,阿茴就显得冷静很多。
或者说冷静到冷血了。
她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甚至越发的费解起来,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无后路可退,为什么明灵却还是觉得男女平等是需要双方同意的呢?
她应该一直往前,一直进攻,用尽一切手段让那群背后搞鬼的男人们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