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看出你跟他不是一拨的。邱广寒道。你那些话里可都带的刺呢。
是么。卓燕淡淡地道。看来我的涵养是愈来愈差了。
∵至一处高墙之外。卓燕停住。他很仔细地伸手去整理了邱广寒的头发,这令后者一甩头,道,干什么?
你是我的贡品,我总要摆弄整齐了吧。卓燕笑道。
就……就是这里了?邱广寒看着那高墙。竟突然紧张起来。
】燕把手放在她肩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凝视他的眼睛,笑。我若后悔了,你怎么办?
她笑得更厉害。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其实你说的去年的事,是我杀的那个朱雀使者的事情,对不对?想必你们神君大怒,你也没了交代,现在把我带回来其实——是补上这个交代对不对?
不是,其实……
你不用解释啦!邱广寒很大方地一挥手。你替我拖了一年。现在我可不能甩手不管,那么没义气的。等我受了宠,一定提拔你的!…
她袖子一翻,人已向内走进。
你知道怎么走么?卓燕无可奈何地跟入。
邱广寒当然不知道怎么走,此地已不如外面那般冷冽。但黑暗阴沉,除开隐约可见的凿在壁上的火鸟图案,殊无活气。
角落里有些许光亮,竟是个足以容纳四五人的笼子。奇妙的是。这笼子被机簧牵引,两名壮汉在一边扳动扳手。笼子竟可上升下降。
他们得要很大力气才行吧?邱广寒站在笼子里往上升的时候,好奇地问卓燕。
卓燕笑。这算不得什么。原本做这机簧便是为了省力,否则只吊一根绳子,也就行了。
可是你们难道不是为了故作神秘?邱广寒道。
本就没有外人能来这里的,何必再多作神秘。
笼子停住,二人走出,四周火把“呼”的一声,燃了起来,顿时将这地方照得亮如白昼。只见这地方竟像个圆筒一般,那些明明是石头的内壁竟不知为何不是方方正正的。
卓燕已走到一处门外,恭恭谨谨地道,星使卓燕,求见神君。
门便开了。门开了邱广寒才知道,这亮如白昼的火把,原来只不过是萤火之光。
人未见,光亮先涌出。从门里扑出来的并无神鬼恶魔,只是刺目的白天。这房间似有极大的窗子,而窗外临的竟是硕大的冰晶,将那明辉的天色映得光华夺目。
邱广寒跟过去,恍恍惚惚间,看到有个人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这竟是间极大地屋子,最光亮处放着把椅子——并没有人坐。地上铺的像是大片的羔绒,顺着那铺路延伸过去——是侧面一张摇椅。
朱雀神君就坐在这张摇椅里——或者说,是躺着。椅上铺着层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身边的几上,竟沏着杯清澈的绿茶。那叶在杯中峰显亳露,根根竖立,自然不是这地方寻常得得到的。
他没有看外面,所以邱广寒也看不见他的脸。摇椅舒服地轻轻摇着。他在欣赏自己这边墙上一幅山水。
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难得你会回来。朱雀神君的音调不高,也不快。这次可有什么好消息么?
这次……卓燕用力咽了口唾沫,道。属下有件礼物要请神君过目。
礼物?朱雀神君转过脸来。
他皮肤白皙,是种与这冰川十分相应的冷色,却并没有邱广寒原以为的那种煞气,甚至面相还不如自己的哥哥凶恶。那目光有些懒散,然而瞧见邱广寒,眼神中终于还是有过一丝异样了。只这一瞬间眉宇间的变化,邱广寒瞧见他眼角已有了些纹路,大概。也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了。
这便是朱雀神君么?那个从未露过面,却已经被传为江湖中最神秘、最阴险、最深不可测,也是自己哥哥最大的敌人的朱雀神君,就是眼前这个人么?
她知道他也必在打量她。她的美貌本不是任何人可以抗拒,就算是朱雀神君也一样。在这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的天光下。她却愈发地耀眼到叫人无法呼吸。
这件便是礼物?朱雀神君终于开口。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