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盛鸿是知道他到底有几斤几两的。
所以,这大半个月来,他每日老老实实的看书,然后每隔几日就去给庶吉士讲课。
他讲课的内容不是三史三传那些,而是自由发挥,他想讲什么就讲什么。
论真才实学,那帮庶吉士各个也都是学富五车,都比他牛逼,所以他讲课时讲的不是书本上的内容。
他讲的是如何做一个百姓心目中的好官。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他出身农家,而且他也有非常辛苦的卖鱼经历,他的夫郎陶竹,更是有一人撑起全家的更辛苦的经历。
在这个问题上,他真的很有发言权。
他给这些庶吉士讲课时,首先是强调农人的不易。
靠天吃饭,在田地里刨食,抗风险能力极其低,一旦家中有人生病或者是遇见什么事,那就得卖田地甚至是卖人。
这么不堪一击的群体,却是一个王朝的基石,税收,兵役徭役等,都是靠这个群体撑着。
这个群体如此重要,却又那么脆弱,为官者既然吃了他们种的粮食,拿了他们交的赋税,那自然有保护他们的义务。
民可以没有官儿,但官儿若是没有了民,那还是官儿么?
……
总之,他根据盛鸿一贯强调的民富才能国安的思路,向这些庶吉士阐述民与官相辅相成的道理。
就目前为止,他这一番朴实的道理还挺能服众,那帮庶吉士并没有提出异议——
当然,也可能是这些人有异议,但不愿意与他起冲突,所以懒得反驳他。
毕竟他现在在翰林院,看上去比杜故勤更有前途,而这些庶吉士连官儿都不是,哪里敢反驳他。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只要有一人听进去了,那他就不算做无用功。
摇晃着手中的大蒲扇,他翻开昨日未看完的前朝一位大儒对《春秋》作的注释书,准备继续看。
一上午在读书中度过。
中午,翰林院的饭食依旧没什么滋味,再加上天气炎热,更是让人没有胃口。
但这不包括黎荞。
将他自己那份饭吃完,他也不午休,而是继续看书。
盛鸿让他多看书,那就多看书,他正经读书的时间太短,此时只有付出更多的努力,那才能对得起侍读学士这一官职。
下午四点,下班。
冬日这个点有可能天都快黑了,但夏日,此时太阳的威力仅次于中午,陶竹在牛车里放了两个冰盆,牛车里的温度依旧烫人。
陶竹对接他下班的兴致不减,大热天的也非得过来,黎荞瞧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奈道:“明日在家陪着俩崽子吧,这种天气,随便动弹一下就是满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