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惦记着他沟壑纵横的手。
刘子恨却低下头,躲开她诚挚的目光,默默将瓷罐收入袖子,然后飞身跃上顶棚,棚檐又抖落一阵雪。
杨烟眼前一空,心内也觉得怅怅,向棚顶自言自语道:“你离开的时候,不用告诉我,我就可以假装你一直都在了。”
低头看到石头上还放着刘子恨的酒袋——他们忘了换回来了。
后来骑马向南的一路上,杨烟都觉得很安心。
她知道在不远的地方,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都在。
邱大仙却越来越忧心忡忡,占卜告诉他,南方有阻,他们在偏离应该去的方向。
——
裴靖带一路仲家军留守兴叶城,支持耶律赫真稳步向外控制各城和部落。
杨烟和邱大仙轻骑两匹,很快追上后一步出发的仲家军右路军,索性随仲义同道,往西境边防关隘潼津关行进。
每日有往返前头骑兵营和后边右军的传信兵传消息。
杨烟便知一个月前,还是十月出头时,竟已有少量辽人骑兵趁黄河进入冰期,越河而来骚扰大祁西部边防城镇。
那是一股轻骑兵,全无辎重,用的是游击式路数,不像军队,反而更像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完全不讲武德。
镇西军最初未当回事,以为是流窜的逃兵,打哪儿便堵哪儿,直到发现堵不住了,顾此失彼——调兵去了南边,骑兵就扰北,调兵去了北边,骑兵就又跑去中部城墙挖洞。
“贼雀子,贼雀子!”镇西军指挥使何俊气到写奏折斥责那些野胡人是雀辈,不得不沿着西到西南国境关隘一线分散兵力布兵防守。
然而兵力一分散,骑兵大军猝然压境,直接破了西南两座城。
前前后后不到十日。
定州破城的历史重演了。
不久,仲义便收到冷玉笙从潼津关递来的信笺。
——
冷玉笙星夜兼程带兵到潼津关时,镇西军已悉数去守西南,一路都是折戟和烧烂的旗帜,士兵和马匹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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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军只有一队士兵守关隘,已断粮两日。
“西辽人前日夜袭烧了粮草。”士兵哭着汇报。
冷玉笙叫仲家军接手潼津关,将沿路布下的粮草发放给镇西军救急,连夜召军将在军营商议对策。
“如此大规模调兵,绝非几日能成。”他向军师白冉道。
白冉颔首:“也就是提前许久,西辽人已打算越过西北防线,在薄弱西南处布兵。”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援助西南!”黄兵急着建议。
冷玉笙却抬手止住他的话,指了指舆图:“这回和六年前攻定州的区别是什么?”
黄兵摇头。
小将燕然飞手指沿着西辽在祁境的轨迹线路移动,回忆起在军中学的东西:
“之前胡人是攻占定州,现在却是破城后抢掠,并不占领,抢完一座城就去下一座,抢的还都是平民,与军队正面作战不多。许是入冬后缺粮草,便采用灵活机动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