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很热啊……而且为什么时间由你说了算?你进的可是我家,这里是我的屋子。”骆心安下意识的说完这话,接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这个家伙在这里说这种幼稚的对白。
她以为这么一说,这个男人多少得有点顾忌,结果这个男人连表情都没变,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救过你,现在你的命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得报答我,而且之前你还占过我的便宜,必须对我负责,所以当然由我说了算。”
你算是捏着青云观人工呼吸那件事儿死活不松手了是吧?我什么时候占过你的便宜,明明是你一直在占我的便宜!
而且你这幅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好像我已经跟你签过卖身契一样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
骆心安这一次真的被男人的神逻辑打败了,此刻在心里抓心挠肝的吐槽,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欠他一条命,而且这么大的人情估计这辈子也还不清……
想到这里她尴尬的抬头看天,既然他愿意握着……那就握着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时隔一个月未见,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干巴巴的牵着手呆坐了半个时辰。
期间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骆心安不说话是因为眼下的情况太囧了,像这样手牵着手并排而坐的事情,就连初中生都不玩了,可现在两个年龄加起来都快六十的人却在做着这么幼稚的事情,而且一时半会儿貌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聂暻就更离谱,牵着她的手正经危坐,如临大敌般坐在床边,脊背挺得笔直,一张冰块似的脸在这会儿显得更加僵硬,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这会儿倒是一眼也不往旁边的骆心安身上放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时刻要上战场一样,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骆心安偷偷的侧过头瞥他一眼,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刚才的尴尬感觉也瞬间缓解了不少。
聂暻听到她的笑声,耳朵微微红了几分,但是仍旧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说,连个余光都吝啬给骆心安。
骆心安看他的反应,这一次没忍住彻底笑出声来,抬手戳了他一下,“喂,你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这三更半夜的跑过来,到现在也不说来干嘛,你不会就想这么跟我耗到天亮吧?”
指尖在碰到聂暻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骤然收紧,硬邦邦的跟块石头似的,一不小心泄露出他心里坐立难安的情绪。
这家伙不会真的在紧张吧……就因为现在跟我并排而坐吗?
骆心安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嘴角使劲绷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是聂暻的耳朵实在是太红了,她忍了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又戳了他一下,“喂,你是不是特意从宫里溜出来找我的呀?”
聂暻皱着眉头,特别不高兴的往旁边挪了一下,也不看她只是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你少自作多情,我不过就是晚上有事要办,经过这里的时候顺道进来看看。”
是啊,翻过好几层墙,还绕过一众洛家守卫,放着大门不走特意翻窗户,还真是特别“顺道”呢。
骆心安闷笑一声,这会儿总算是摸到点跟男人对话的门道,他就像某种大型的犬科动物,只要顺着毛摸就会很乖,而且貌似也不需要去管他嘴里到底在说什么,只要盯着看他的耳朵会不会发红就好了。
“那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非得特意选在今天,还挑个大半夜的时候,就不怕我睡着了?”
“都说了是顺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聂暻回过头来有点暴躁的开口。
还不是因为你总忙着洛家的事情,压根不出门,本王才顺路过来看看,否则本王来看自己的王妃用得着做这梁上君子吗!
“好好好,是顺道,你才不会为了我特意翻好几层墙行了吧,我知道了。”骆心安笑着举手投降,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说起来,如果不是此刻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或许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也一直盼着能跟他再见面,虽然这种古怪的期待感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刚才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做恶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自己与赵子铭之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虽然她早就决定把这些前尘往事放下,但是往昔一幕幕的回忆冲进脑海,像呼啸而来的海啸瞬间将她淹没,全身瞬间如坠冰窟般寒冷。
但是在梦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法醒过来,赵子铭或者说是聂毅,就像这一场噩梦,把她困住了,那满屋子的兰花也变成了一把把匕首,把她心口上的那一抹旧伤疤重新撕开,刺个鲜血淋漓。
她自知并不是个脆弱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哪怕把咬碎的牙往肚子里吞,也绝不会退缩,可是她也只是个人,不是无知无觉的铜墙铁壁,受伤了也是会疼,所以只能在夜色降临时,躲进被子里独自舔舐伤口、默默承受。
可是就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聂暻的出现就像一把锐利的锋刀,瞬间斩断了困着她不放的噩梦,把她从暗无天日的黑暗中拉了上来。
所以当被窗外的动静惊醒,看到聂暻的一刹那,她才如此的惊讶,因为个男人总有本事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陪她扛过最难捱的日子。
想到这些,骆心安嘴边的笑容更深了,蹬掉鞋子,抱着那盒花生大枣,两条腿一盘坐在聂暻身边,眼睛一弯笑眯眯说,“不过,不管你是顺道还是特意来找我的,我都很开心,谢谢你了,阿暻。”
这一句话犹如瞬间投入深海的炸弹,瞬间将聂暻紧绷的神经炸的七零八落,他的脖子到头顶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