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如此挑剔的两个人,能成为知交好友,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真心话?还是心里话?”赫连宸挑眉,心里暗忖,能听他说一句心里话,还真是有点难度。这次要是不解释清楚,差不多可以考虑翻脸了。
“我说了你自己去评价可好?”子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叟然变脸的人,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赫连宸的名声是被他自己的战功打出去的,加冠之年,成为了大魏最年轻的手握兵权的皇子,惹人羡慕。只不过,一路艰险,其中吃了多少的苦,多少次在鬼门关外徘徊,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子悠看来,沁阳与赫连宸有点相似,所以他们两个惺惺相惜,有的时候关系好的,令周围多数人眼红。就连如今大魏的皇太后,曾经也说过,“这俩孩子一碰面,我这老太婆,就被他们丢在一边了。”
此话虽然有几分夸张,不过却是真实的,四年前是沁阳在平定南疆以后第一次去南疆巡查,中间差不多只隔了三个月。当时也是应大魏太后的邀请,沁阳去参加皇姑姑的寿诞的。当时子悠恰巧在黎阳向景仁帝汇报当年的蝗灾已经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当时景阳帝有意提拔子悠,又到了自己皇妹的寿诞,为表心意,沁阳去的时候,景阳帝特命子悠为使者代表大荆去给大魏太后送上寿礼。
谁都知道如此一来,子悠在大魏代表大荆皇帝,再归来,子悠的提拔必定是少不了的,而他刚被起任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景仁帝那次的做法也是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当时手握重兵的沁亲王率先站了出来,“为官者,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合阳县使子悠大人在合阳被起任,此一年多的时间,多有政绩。作为大荆使者,有何不可?”
沁阳此话一出,龙椅上的景仁帝也并没有直接说话,做决定,反而是看了看其他人。朝廷上的人,个个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时的大荆王朝,朝堂上沁阳公主在丝毫没有察觉之间就一人独大,景仁帝虽然担心她会出事,只不过她接二连三的捷报,让景仁帝也拿爱女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那一屋子的大臣,不用打仗,也不用担心外敌入侵,凭借着他人的功绩,安逸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后来,子悠代替景阳帝出使大魏,与沁阳一起,那些日子在大魏宫殿里,子悠结识了当时也颇有建树的三殿下赫连宸。惺惺相惜的三个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沁阳与赫连宸似乎已经相识了许久许久,相处之间完全不见陌生。他们第一次进宫拜见大魏太后的时候,太后就这样说,“沁阳啊,你来了,皇姑姑这里这个混小子就可以安分几天了,要不然不让他去打仗,他能把皇宫变成战场。”
沁阳当时只是一味地笑,她的皇姑姑对于自己的这个并非亲生的儿子着实是好,赫连宸也对她很孝顺,可就是有一点,赫连宸好战,哪里有大魏战场,那里必定少不了他。
当时的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沁阳与赫连宸都是沙场征战之人,话题来来往往都逃不开那么几个,所以有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俩在说,子悠在听。偶尔沁阳会问及子悠的看法,刚开始赫连宸对于沁阳这一举动万分鄙视,不过后来,子悠完美的征服了赫连宸心里的某些不服。每当子悠说出来一些令赫连宸都感到惊异的话语的时候,沁阳总会在旁边忍不住煽风点火,“看吧,本公主看中的人,比你强多了。”然后回应沁阳的,可能就是赫连宸无数的大白眼。
而赫连宸在他眼中,也好像是个孩子一般,他的想法很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中间没有任何的一丝交叉点。就是那样纯粹的一个人,所以他觉得世间太多的人,太过于两面化,黑白不分不说,颠倒黑白者更多,久而久之,他也就厌烦了那种无聊非纯黑白的生活。
他喜欢沙场,因为在那里,只有两个选择。你不想死就要千方百计的活着,不会与他人争论是对是错、是是而非这种事。他是敌人,就要干掉他,不然被干掉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对于子悠来说,三人年纪相仿,较为年长的还是他,只不过起点较低,未来的每一件事,也不光只是打拼就可以的,最重要的还是机遇。
所以,直到现在,子悠对沁阳都还是感激的,要不是她给了他机会,如今的自己又岂能是被景阳帝三请四请之人?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从大魏再回黎阳,没过几天,沁阳就被以通敌叛国罪论处,而当时的赫连宸若不是接了大魏急报,去了战场,带兵打到黎阳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再次回首往事,竟如梦一般。
“好好好。”赫连宸连着三个好字,迫不及待的想听他说。
“赫连三殿下,有的事情,不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的。”子悠无奈,似乎是想好了说辞,才开口。
“我说你什么意思?”赫连宸屏住呼吸,凑近他,就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谁知道给了他这么一句话,这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就是那个意思,赫连三殿下,你……”
“别叫我赫连三殿下,子悠大人,你是在逗我玩呢?”等了许久等到这么一句话,能让他不气?他生气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一个好态度。
“我说到这里你就生气了?”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子悠也有点想要试试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赫连宸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啊,子悠大人,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放一下子全说出来算了。省的憋得你难受。”
“是你要听的。”什么叫他憋得难受,赫连宸如果不来,子悠可是没打算告诉他什么的。
“行,你说吧。”
“过两天子悠我就要是芜锦司司锦使了。”
“什么?”赫连宸听到以后,瞬间扇子掉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他衣服的领子,“好啊,子悠大人,数年不见,怕是我赫连宸怎么也不能用以前的记忆来判断你这个人了。”
“人各有志,赫连三殿下何必以前言论之。”
“本殿下如今看清了,子悠大人,今日多有得罪,”赫连宸听了他的话,眸光叟然变冷,缓缓松下了抓着他领子的手,又替他抚平了衣服,“来日再见面,本殿下必定绕着司锦使大人走。”
赫连宸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子悠岂能如他意,他只不过是想看下这位殿下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泾渭分明,如今惹毛了,若不及时解释清楚,下次见面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