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迅速的滑过苏寅政憔悴的样子,乔宋沉默着没再说拒绝的话,她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只差落荒而逃了。她不说话,管家只当她默认了,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乔宋走在前面。
乔宋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不会后悔的,即使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走今天的道路,至于苏寅政,她真的很对不起。他问的没错,自己对富家子弟有着天生的戒备心和敌视。
当初那么轻易地接受徐诺,是因为她先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知道了,他也言明自己和家里没关系。苏寅政是不同的,他从出现,就是天之骄子,拥有着那样得天独厚身份的他,让她有着本能的保护心态。
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陷落,爱情这场角逐里,她从一开始就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一旦碰到阻碍,她不是想着解决或是积极的抵抗,而是选择落荒而逃。纵使知道苏寅政对自己不同,她还是选择无视,为自己找诸多借口。
她就是这样胆小怯懦而自私的人。
乔宋把自己深深的埋进膝盖里,无声的落泪,心里的疼痛如同藤蔓般疯狂的蔓延,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身体往无尽的黑暗处陷落,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住。每想一分,就痛一分,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只三角锥在一下一下的锥着。
“小姐,已经到了。”,管家温声提醒道,“您的脸色不怎么好,需不需要我找医生过来检查?”。
“不用了……”,乔宋沙哑着回答道,打开车门走下来,冷风迎面吹来,她觉得自己脑仁突突直跳,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有时间你还是去多照顾苏寅政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
“乔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管家叹了声气,也没多劝说,吩咐司机把买好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从后备箱里搬出来。都是苏寅政买好的,他最近对宝宝的东西感兴趣极了,每天下班回家都要看孕妇手册,还买了许多孕妇和婴儿各个时期的用品,别墅里特别空出一间房,来盛放这些东西,如今快满了。
稍微搁置了下东西,管家礼貌的道别:“小姐,今晚多有打扰,如果有时间,欢迎您再回到家里。”。
乔宋注意到他说的是家里,只是没纠正他,道了声再见,就关上了门。
转身慢慢的往卧室里走,路过放在地板上的东西,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逃似的快速的走向卧室。
嘭!
一声巨响,门紧紧地关上,乔宋紧紧地抓着门锁,无力的顺着冰冷的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地滑落,一滴一滴,连成串无声的落在地板上。
而另一边,管家离开乔家之后,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对躺在床上的人低声说道:“先生,乔小姐已经送回去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是不是要找医生给她看看?”。
“不用了。”,苏寅政嘴角往右微微的扬起一个弧度说道:“她现在越乱,才越好。明天你继续找她,就说我的伤口开裂了,病的不能吃饭了。让她来医院,如果不来,还是用老办法。”,父母是她最大的软肋,他一向清楚。
要让一个人听话,最关键的就是抓住她的软肋。乔宋最孝顺父母,只要拿捏住她的父母,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苏寅政从床上起来,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一扬再扬。
☆、122苏家母子交锋
“先生,你这么做,日后若是让乔小姐知道了,恐怕不好吧。”,管家的眉头攒起来,担忧的说道。从一开始执行这些,他就不怎么同意,虽然能让先生很快的赢得乔小姐的恻隐之心,可他也知道,乔小姐的性子那么倔强,一旦知道先生总那么多事情都是在欺骗她,又怎么会容忍。
“只要别让她知道就行了。”,苏寅政说道,乔宋在逃避自己,如果他不做些事情来刺激她,两个人真的算是完了。深深了吸了口气,他的双眼中目光灼灼,哪里有半分刚动作手术的样子。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家里面还有乔家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动摇的。自己家里他还有几分把我,可乔家呢,已经栽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肯定会更加的小心。
“回老宅里。”
他要回去看看母亲,虽然早就料到母亲的反应,可真的知道她是怎么对乔宋的,还是有些不高兴。家里除了老爷子,就只有母亲最疼自己,他并不愿意和母亲起正面冲突,这次是真的万不得已了。
车子开到苏家的老宅,在外面被拦了下来,警卫换成了一个新面孔,走到车前对两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说:“请出示您的证件。”
管家看了眼苏寅政的脸色,才把证件交给了警卫,换做以前的警卫是不会这么做的。有谁看到他的车牌或者人敢拦下车的,除非是不想在这里做了,否则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如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小事情不再发脾气。
苏寅政的手肘支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外面弥漫的雪,暗沉沉的夜色下,放眼所及已经蒙上了白白的一层雪。不知道她晚上是否睡的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偷偷地哭鼻子,还想到今天晚上她离开时回头看的那一眼。
他知道,她在难过,在内疚。
他的宋宋,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纵使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可她就是无法彻底的狠心割舍这一切。
而他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人,利用她这一点,将她慢慢的逼入自己的圈套里。
“先生,下车了。”,管家适时的提醒,先下车打开车门,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请他下来。
苏寅政下了车,迎面夹杂而来的雪花,冰凉的黏在脸上,而后迅速的融化后沿着肌肤滑落。管家撑着伞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却被他制止了,刀削般的侧脸在风雪中格外的凌厉,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前方。哒哒,脚下的军靴每一步都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踩在积雪上,咯咯吱吱的像是某种呻吟声。
“二少爷好。”,家里的方嫂看到苏寅政,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反映过来打了招呼,最近二少爷都很少回家,能见到他回来方嫂还是很高兴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夫人和老爷在楼上,我去告诉他们少爷回来了,小李,赶快去沏茶,二少爷喜欢喝普洱。”
苏寅政点点头,说:“方嫂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二少爷经常回来看看夫人就好。”,方嫂笑着说道,而后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佣人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给苏寅政倒好一杯之后,乖乖的退守在一旁。
与此同时,楼梯上也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苏家世代,出仕也多是文职,最早做官的可以追溯到清朝,抗日时期,老太爷带着一家人远去美国避难,后来苏寅政的爷爷应国家的邀请回国,就此扎根。
苏母亦是大家的小姐,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旧时的大家闺秀来培养的,所以家里的佣人也都沿用旧时的称呼。苏寅政虽然不喜欢,可对这些规矩也只能容忍,总不能让一大家子人都因他的喜好而改变。
“寅政,怎么这么晚回来,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这么突然。”,苏母边下楼梯边说道,她刚参加了一场舞会,高跟鞋还没来得及换掉,刺绣的黑色衣裙映衬下,越发显得她皮肤胜雪。乔宋说她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一点也不夸张,苏母在保养这方面的确做的极好。
苏寅政起身,望着她说:“这段时间忙,所以也没顾得上回家看看你们,妈不是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