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仔细地看了看我,沉默半晌,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阿棠满意地一声冷笑,随即转头,举着藤杖气势汹汹地对着我:“我们云家出去的女儿,万不能丢了娘家的脸面!即便你夫君从不说你什么,我这个做娘的今天也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然,我的乖外孙决不能在你这样的人手下长大!”
她又扬起藤杖挥过来。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伸手阻拦道:“等……等等!你的外孙?那不就是我儿子?!我……我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啊……”
阿棠的眉毛整个的扬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你连儿子都不要了!”
藤杖“啪”地落在我身上,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阿棠!深儿终究是个当了母亲的人了,你这样做也不大合适。”
“做母亲的教训女儿,有什么不合适的?”
阿棠的语气稍稍凌厉一些,云朗就只能嗫嚅着嘴唇不说话了。
我立即做出个痛定思痛的神情,挤出两行清泪,嚎啕大哭道:“娘!深儿错了!深儿再也不贪睡了!深儿保证以后都早睡早起,伺候你和爹爹,伺候夫君和孩儿!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深儿的一颗拳拳之心娘亲必定已经感知到!娘你不要再生气了!”
云朗抽了抽嘴角,幽幽地背过身去。阿棠嫌恶地看着我,大声吼道:“云深!你就不能有点儿骨气?”长袖一挥,手指端端地指着屋外白雪纷飞的梨花树,“你夫君和孩儿都在那儿看着呢!”
我的心一凉,极缓地,一截一截地探出身去。梨花如雪之下,玄衣的男子静立如玉山。眉目清隽,眸光温润,唇角漾着一抹悠远的笑。他的手中牵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脸蛋胀鼓鼓的,正眨着一双大眼睛仰着头看他。
“爹爹,娘亲呢?”
男子的嘴角动了动,好容易才忍下笑意。“嗯……娘亲她……就来。”他举目望向我。
我回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阿棠,她极不耐烦地挥手。“出去吧!”
“谢谢娘亲!”我提起裙子飞一般地跑出去,气得阿棠又在身后舞起藤杖。玄衣的男子一直看着我,看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从胸腔里翻滚出闷闷的笑。
我停在他身边,喘着粗气,恼道:“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登时敛了笑容,躬身赔礼道歉:“是为夫的不是,夫人勿要生气!”
我得意地笑一声。包子似的小娃娃一下子黏在我的身上,软糯糯地叫道:“娘亲,抱!”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极是好闻。我忍不住地抱起他,想要闻得更深。鼻子凑在他的颈窝里,小娃娃忍不住地“咯咯”直笑。“娘亲,痒……痒!”
身后有只手清风过水似的将我拖开。他笑吟吟地看着我:“云深,适可而止一些。”
我立即蹙眉,不满道:“我闻闻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哦,对了,我儿子叫什么?”
他茫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儿子他……叫什么呢?”
背脊上掠过一阵寒意。
“那,你叫什么?”
他愈发地迷惘。“我叫什么?”
头忽然疼得快要炸开!我放下小包子,使劲地按着额角,他亦轻轻地揉着我的额头。
“你……你叫什么?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想不起来!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叫什么呢?”
“云深!”他有些心疼地安慰我,“想不起来不要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你头疼得厉害,就不要再想了。我们先回家去休息,好不好?”
“不行!”我断然拒绝他,后退一步,愈发用力地敲着头。“夫君……我的夫君……他是……他和我不一样……不!我们一样!他来自……来自……玉……玉清山?清?青莽?你叫张青莽!”我霍然抬头看他,他的动作僵在原处,许久,方缓缓地绽开笑容道:“是,我的名字叫做张青莽。”
我欣慰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