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舞就是三天,第三天夜里,歌声停歇,一道巨大的虚影从青狼的尸体中跑了出来,携着那些纤柔的白蛾舞女一起,冲向了山坡下那座笼罩在大雾中的城。
虚影正是青狼的残魂,那残魂刚飞到城郭,初初接触大雾,天空轰隆作响,数道惊雷从天而降,将那残魂,将那些舞女劈的粉碎!
“哈哈哈哈!终于能开动了!”
早已等的涎水嘀嗒的众妖在惊雷之后,立马化出原形扑向了狼尸,他们伸出利爪,露出獠牙,拼命啃食着青狼的尸体,因为尸体足够庞大,百妖各占了一处地盘,竟然和谐的共享着食物。
飞溅的血肉和响亮的吞咽声让谢荷翁喉头发痒,几欲作呕,他皱着眉头往远离狼尸的方向走去。
“文都近在眼前,你还不进去吗?”
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狐妖八月没有去争夺狼肉,她走到谢荷翁身边,同他一起俯瞰那座笼罩在大雾中的城池。
“那些雷电,青狼的魂魄被劈碎了……”谢荷翁迟疑道。
“你是人族,你怕什么?雷又不会劈你。青君死前企图获得谅解,可城里那位人族尊者,可是记仇的很呢。”
八月优雅地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你看到那些雾了吗,那可不只是雾,是凶残的阵法。人乡遭屠,坚守文都的人族尊者奋力反击,可惜难敌群妖,最后他不惜以满城的活人做祭,升起大雾,困杀了所有来犯的妖族。”
狐妖八月看着远处的大雾,神情复杂,“那位人类尊者的名字,叫商忠蹇。”
“你知道他?”谢荷翁问道。
八月笑起来,狐狸眼中似有水光,潋滟勾人,“婆婆我可是万年的狐狸精,年少时也曾遍地游历,见识过不少大场面。”
赞者拔起自己的木棍踱了过来,羽衣七彩艳丽,长发垂顺飘荡,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商忠蹇,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没想到还有妖记得……”
狐妖面迎月华,闭上了眼睛,“人族瑰玉商忠蹇,当年公认的最有可能替天执令的人族强者,只要是那个年代的妖,又有谁会不知道他呢?”
七星酹点点狐妖背上的琴,“五弦古琴,乃是人族雅士挚爱,妖族大多嫌它寡淡,而且御音之术十分难学,你一个狐妖,怎么会选它做武器呢?”
狐妖淡淡一笑,“机缘巧合罢了。”
见她不欲多谈,七星酹也就止住了话头。
他扭头,望向月光下面带忧郁的谢荷翁,月亮常见,如月皎洁的魂魄可不多见,此次一别,恐再难相见了。
美好的人儿,不幸早夭,他的灵魂飘来此处,肉-体或许早已腐烂,这也是一种让观者叹惋,想要歌唱的缺憾之美啊。
赞者靠在一棵枯树上,轻轻的哼唱起来。
这支歌只有曲调,没有词句,赞者的歌声空灵而悠长,像清亮的笛声,又像画眉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