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揉揉眼睛,果然又能看得见了。
墙壁上那幅画是那幅《灵山寒梅图》的真迹。朱白露就算是闭着眼都能画一幅一模一样的。
秦莹在看什么?
她也仔细地盯着,看了好会,道:“先生在看什么?”
“你应该叫我姑姑。”秦莹幽幽道,“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你母亲还只是个足不出户,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朱白露的心沉了下去,她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那就是她母亲
出事了。
她心急地揭开了被子,穿好衣服。
只听秦莹道:“你母亲去了。你要忍住,千万要忍住,这个时刻忍不住就枉费了她撑到现在的一片苦心。”
朱白露的头嗡一声响,无法思考,站在哪里良久。
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只听秦莹继续道:“竹溪先生那会小有名气,我为了接近他常年留在大赵国的京都。而此时,你母亲来了。她含蓄、美丽、多才,讲解十分独特,很快就和先生讨论到了一块。两人不知从何时起,分不开了。”
“后来的事是谁也没想到的。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母亲负了她,赌气很多年不见。直到前几年才听说了你们的事。后来接到你母亲的书信,她说你是先生的遗腹子。”
原来不是被赵王和江二哥哥的书信打动,原来是母亲的邀请。朱白露此时此刻才明白。
“她说你多么像你的父亲,身边还有一个像先生那般的公子。她担心你,为了你,我来了。我和你父亲兄妹相称,你自然应该叫我姑姑,而不是先生。之前我随意,之后你随意。红蜘蛛一事,我们早就发现了,你母亲的衣物我们三天两头都在换洗,怎么可能不发现。在那些蜘蛛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可惜你那时候忙着书院的事,忙着为郡王爷出谋划策,我们只好将计就计,引出她们来,让你发现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可惜你……”秦莹说着心头大痛,一滴眼泪随着含笑的眼角落下,落在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姑姑……”朱白露喃喃自语道。
她现在明白了。母亲请她来做什么的,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什么狗屁中毒和红蜘蛛,有没有她都一样会死。只可惜,当时的她被赵仲晨的事忙坏了。
“小姑娘情窦初开,眼里就会忽略其他。今天我们帮你做完了一切,明天谁还能护你?”秦莹想到陈氏的用苦良心,真的很心痛。
朱白露的脸一下红了,咬着嘴唇,埋了头。的的确确,那段时间她被阿晨哥哥的各种殷勤和甜言蜜语冲昏了头。
她那时候差点就答应了他。
猛地嘴上一痛,一股血腥味传来,她的唇被自己咬破了。这下清醒多了。
“那母亲?”她小心翼翼拉住秦莹的衣袖,扬了头,可怜兮兮问道。
“本来昨晚就为你担心了一晚上没睡。今天一早高若兰和她女儿来了,说了一大堆话,走后,你母亲说她想一想,结果等我们再进去时,她已经没了。”
“她们怎么来了?她们说什么啊?”朱白露诧异道。人至贱则无敌,这母女两每次出现准没好事。
好久不见,她还以为她们安分了呢。
“还不是江世子对你不死心。也不知道怎么就说服了你表姐,居然来劝说你母亲。哎,少年时的她没那么糊涂啊,这真的是为了儿女什么都能做出来。也是可怜人。”秦莹道。
江德永!
朱白露一下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江德永和朱贵曦那日在水潭边的一幕浮现出来,想想都恶心。该死的,他应该还是不死心她的东西吧?
她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奔进母亲房间里,只见陈氏安详地躺在床上,手脚还温热着。
她仔细翻看一番,原来母亲是被两人给急的急火攻心,加上本来身子就弱,她又一晚没睡,这一下没撑过去,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