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如水般荡漾,画面缓缓浮现。
昔日帝国尽皆消散,旧局已毁,万象更新。
人世间江山更易,朝堂换血,士族兴衰,庶民轮回……路无尘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光幕之中。
这是新的智关。新的棋局。新的试炼。
而这一次,将由他执子落棋,步步为营。
光幕之中,路无尘立于大殿高阙,身披玄青朝服,天光透窗,洒落在他俊朗的面容之上。
他静静望着殿前悬挂的草原地图,广袤千里,峰峦起伏,水草丰美,却又如沉沉铁幕,将帝国的野望阻于门外。
他没有如姜小玲一般急于施政,也未发布一纸诏令,反倒是连夜召来各路地理、文史、兵略之官,搜集数十年来草原部族的徙动之迹,牧场分布,水源走向,婚姻血脉、贸易来往……凡可查者,悉数罗列。
高阙之上,风起云涌,路无尘手执羽扇,低声自语:“前世之知,纵可化火为器、铁为车,但凡技之演化,皆须岁月滋养,非朝夕可得。
姜小玲前车之覆,已明道理。
此世无灵气,故万事需依‘天道’而行。”
他闭上双目,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句铭刻在现代文明根基中的箴言,“最好的牢笼,是让人甘愿为自己锻造锁链。”
而下一句,更似雷鸣电掣地划破心间,“最坚固的城堡,永远是从内部攻破的。”
他陡然睁眼,双眸如星辰湛然,羽扇一展,沉声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于是接下来的数年,帝国竟无半点动兵之意,反而开设边市,设茶盐专司,派遣商旅往返草原,与诸部落进行大宗贸易,茶、瓷、布、铁器,络绎不绝。
路无尘暗中派人潜入草原,以重金拉拢各部中青年首领之子,送入帝国贵族学院中“学习礼制与书典”,美名曰“求同化而不失其俗”。
同时,他挑选帝国中千余巧匠,深入边地,在草原之上协建牧场、水井、仓廒、道馆……却非用于军事,而是“便于互市交流”。
帝国在草原境内设立“商牧互助联盟”,以“提高放牧效率”为由教授铁制农具与骑乘技艺,甚至教授算术与测绘。
几年之后,草原部落中流传着一句话:“帝国虽强,不压吾族之俗;帝国虽远,不弃吾子之学。”
有识者皆知,这些被送往帝都的“部落之子”,将是草原未来的王者。
而他们归来之日,所带的,不只是帝国的礼仪典章,还有帝国的思想和秩序。
与此同时,在这无灵气、不修仙的凡世之中,路无尘依旧以凡人之智,掀起了一场足以铭刻史册的“器物之变”。
数年来,他亲自主持匠作营、设立技坊院,引导民间巧匠改良织机、锄犁、碾磨等工器,尤以“飞梭纺织机”、“多轴轮车”、“连杆灌溉装置”为三宝,传颂大地。
更设“流水坊”,将制陶、织布、制纸、酿酒、制盐诸业,依其流程分段作业,诸工各司其职,节奏不乱。
百姓惊叹于此术曰:“此乃天工也!”
世人却不知,这正是前世工业革命时期的“流水线”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