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都看傻了。
他是眼看着乌达海那支马队,先在冲阵中怂了,勉强投射箭矢,张翼回转。
那会他正琢磨,要不要派军兵上马,把远处带兵指挥的那个穿蟒纹战甲的将领逮过来。
然后就心想事成了,那个将领在发现左光先部骑兵的第一时间,就带兵与马队汇合,几乎以逃命的姿态,一脑袋扎进他的阵里。
整个撞阵过程快极了。
马队驰至近前,再度张开两翼放箭兜击,看上去跟上次一样。
但此次是有备而来,箭矢更猛,也更加密集精准,直朝方阵一点攒射。
射倒几名军兵的同时,有一队甲兵下马,挥刀刺马臀,驱驰战马迎旗矛撞阵。
下马甲兵跟进,在军阵开口与援营兵格斗,逐步撕开缺口,其后马队鱼贯入阵。
非常凶猛。
不凶猛也没办法,整支马队仅有一半进了唐通手下汉军部左司的军阵,剩下一半因为左司兵抵抗交战,来不及入阵,就被外面策马驰过的枪骑兵队截击。
没有撞击。
枪骑兵离近了就开始减速,并将队形拉开,作出恐吓敌骑的架式。
镶蓝骑兵也确实受到惊吓,来不及入阵的马队立刻向侧面转移,弯弓搭箭,边撤边射。
但这恰恰就是枪骑兵的目的,驱走了将近半数,自有后面的蒙古骑兵继续驱逐,卫拉特骑兵马头一转,把阵外既没有入阵、也没有逃散的松散马队一一用长矛戳翻。
打得闲庭信步,很简单。
因为游兵营的蒙古部参将是云都赤。
他是和硕特部国师汗的第五个儿子,延庆旅游兵将军多尔济的哥哥。
云都赤对八旗马队不仅没有如临大敌的慎重,甚至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就连进军时看向冲阵的马队,眼神都玩味且戏谑。
任何人如果看到他的眼神,都能读出一行字:我看你们怎么死。
因为这一幕对他来说,似曾相识。
这些披甲骑兵的指挥官太笨了。
云都赤心说:跟我当年一样笨。
年轻人是这样的,见识少。
虽然八旗马队的铠甲不差,但云都赤觉得,跟和硕特部穿锁甲外套四镜甲的具装甲骑相比,防护上还差点意思。
当年河湟大战,云都赤就在父亲国师汗的指挥下,驱驰察哈尔降军冲过刘承宗的军阵,把他们的壕沟用人马尸首填平,压上手里的和硕特具装甲骑,硬撞刘承宗的炮兵。
炮兵肯定是军阵格斗的薄弱地带啊,当时国师汗、云都赤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蒙住战马的眼睛,撞翻了勒勒车和阵线冲了进去,炮兵被近身了,优势在我,胜利近在眼前!
后来怎么着?
破阵之后格斗才刚刚开始。
炮兵非但不跑,而且还拔刀了,抽出金瓜短锤,把具装甲骑屎都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