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都管又道:“且耐他一耐。”
&esp;&esp;当日行到申牌时分,寻得一个客店里歇了。
&esp;&esp;那十一个厢禁军两汗通流,都叹气吹嘘,对老都管说道:“我们不幸做了军健!情知道被差出来。这般火似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大藤条打来;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
&esp;&esp;老都管道:“你们不要怨怅,巴到东京时,我自赏你。”
&esp;&esp;那众军汉道:“若是似都管看待我们时,并不敢怨怅。”
&esp;&esp;又过了一夜。
&esp;&esp;次日,天色未明,众人起来,都要乖凉起身去。
&esp;&esp;杨志跳起来,喝道:“那里去!且睡了!却理会!”
&esp;&esp;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我们!”
&esp;&esp;杨志大骂道:“你们省得甚么!”
&esp;&esp;拿了藤条要打。
&esp;&esp;众军忍气吞声,只得睡了。
&esp;&esp;当日直到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饭走。
&esp;&esp;一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
&esp;&esp;那十一个厢禁军口里喃喃呐呐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着意,心内自恼他。
&esp;&esp;卑休絮烦。
&esp;&esp;似此行了十四五,日那十四个人没一个不怨怅杨志。
&esp;&esp;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天气未及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当日行的路都是山僻崎岖小径,南山北岭,却监着那十一个军汉。
&esp;&esp;约行了二十馀里路程,那军人们思量要去柳阴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打将来,喝道:“快走!教你早歇!”
&esp;&esp;众军人看那天时,四下里无半点云彩,其实那热不可当。
&esp;&esp;杨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
&esp;&esp;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了脚疼,走不得。
&esp;&esp;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的不晒杀人!”
&esp;&esp;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
&esp;&esp;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
&esp;&esp;一行十五人奔土冈子来,歇下担仗,十四人都去松林树下睡倒了。
&esp;&esp;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么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
&esp;&esp;众军汉道:“你便利做我七八段也是去不得了!”
&esp;&esp;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
&esp;&esp;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
&esp;&esp;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急急,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下喘气。
&esp;&esp;看这杨志打那军健,老都管见了,说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