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无想过,无论刺杀我的事成功与否,南宫璇不在我这儿的事都极有可能败露,不败露的办法,唯有杀了南宫璇最是干净。”
他说到这里,浪子果然心头一凛,“这么说来,南宫璇岂不是危险了?”
独孤忱点了点头,“所以我若是‘死’了,这败露便来得晚一些,他若要做什么计较,便更从容一些,兴许南宫璇还能多活上一时半刻。可他若是立时知道刺杀失败了,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杀人灭口。”
“不错,南宫璇若是死了,简直死无对证。”浪子想了一想,复道,“但也有可能,这人完全不认得南宫璇,只是偶尔听闻了当初的秘闻,才临时起意,借刀杀人,引旁人来与你作对……”
独孤忱叹了口气,“若是那样兴许就好了。”
“所以方才不该让那南宫瑾逃了的,对不对?”浪子猛然醒悟过来,连连拍起了脑袋,“只因南宫璇若真在对方手上,被他知道没能杀得了你,无论原先他想干什么,此刻都非得先杀了南宫璇不可了,不然那些被骗与你作对的若是知道了南宫璇在你手上是假,岂不第一个要把他寻出来找晦气?!”
他说到此处,差一点蹦了起来,“这么说来,青姑娘若是寻到了南宫璇,岂不是也大大的危险了!”
“所以我早说她一个女孩子本就不该独自去走夜路的。”独孤忱叹了口气。
“你却不早说!”浪子怒道。
“我说了有用么?”独孤忱道,“她岂会听我的。”
二两青这样的姑娘打定了主意,岂非是很难更改的。独孤忱想了想,道,“只希望南宫瑾够聪明,莫要那么快回去复命才好。”
“那我们还说什么废话?”浪子道,“你方才说要去救南宫璇,难道你已知道是谁在对付你了?!”
于是独孤忱复又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却带了些许的苦涩。
“我只知道自己身中蛊毒这件事只亲口告诉过一个人。”虽然不止她一人知道,可唯有她,是他亲口告诉的,半点都没有欺瞒,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只因她而今是这世上他最亲的人,他若是连她都不相信,便没有人能再相信了。
“我只告诉过小慧。”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仿似一点也不难过,不伤心,不在意。可浪子听了,却还是觉得有一种从所未见的难受缓缓从他的眉宇间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你好
——可独孤慧竟当真会想要谋害自己的亲哥哥么?
谁也不知道,独孤慧此刻做了个梦。
这是个美梦,可她最近时常睡得不安稳,所以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她微微叹了口气,不觉有些遗憾。只因她突然发现,梦里的她仿似要幸福得多。
可她而今不幸福么?她有傲人家世,佳偶良缘,无双美貌,不尽家财,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梦里还能有什么更让人羡慕的东西?
她的梦说来也很寻常,不过是儿女绕膝,阖家美满。
——她与苏彦行结缡多年,却并无儿女。
就像而今她自梦中醒来,他亦不在她身边。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
她母亲早已过世,而今娘家只有一个哥哥,虽然哥哥待她极好,未出嫁前便是有求必应的,可夫妻之间的事,她料想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她竟寻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
何况苏彦行确实待她很好,事无巨细都体贴妥当,吃穿用度亦都是最好的,除了……唉,也就除了她万万说不出口的这件事罢了。
她想到这里,确实有些沮丧。
她怔怔地坐起在床榻上,瞧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披衣起身,出了门。
她少有这种兴致,通常她若是睡不着了,也泰半是独自一个躺在黑暗中睁着眼出神罢了。所以她而今出门,竟连守夜的丫鬟都没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