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行怎么了?”独孤慧的语调里带了紧张,“我,我去瞧瞧他,”说着她朝二两青道,“青姑娘,下回你来我家,再寻你好好聊聊。”
二两青点点头,还未说什么,便见她已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奔去了。
于是陡然之间,这竹间小亭中便只剩两人了。
这可真是……尴尬得紧。
二两青心中嘀咕着,不禁憋出个假笑,“我也该告辞了。”
“我原以为青姑娘今日是来见我的,怎么?”独孤忱好整以暇,“难道是因为方才舍妹口无遮拦,说了什么让青姑娘不自在的话,才令你……”
他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让她一下浑身便不自在了,竟急急道,“哪有的事。我们可半点都没提到你……”这一句未完,她已暗叫声糟,只因这简直“此地无银”。
“没提到我,却提到了谁的什么……哦……心上人,是不是?”他皱眉问她,状似认真。
岂知被他这么一激,她的不自在竟去了大半,“是又如何,横竖不是三公子,自然也与你无关。”
“姑娘脸皮真厚。”独孤忱叹道,“想求人可即连被人笑几句都不肯。”
二两青心中一凛,“我……何曾说过想求人了。”
“你方才在堂内总是瞧着我欲言又止,苏彦行与你说话,你也心不在焉,笑得敷衍,简直似当日在槐树巷那儿一模一样,还说不是想求人?”独孤忱道,“况且,以我俩交情,若非为了求我,恐怕青姑娘不会接到帖子那么高兴就来我府里了。”
二两青一愣,想不到她今日里竟表现得如此外露,只能叹道,“三公子果然心思细密,洞若观火。二两青佩服。”
人总是爱听好话的,她相信独孤忱也不例外。
可她毕竟没想到,独孤忱虽然爱听好话,却更爱算计。
“让我猜猜。”他笑眯眯道,“这次的事,是不是与你那心上人有关?”
………
“我如何断了这指头的事已告诉了三公子,而今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了罢?”二两青说罢便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谁知独孤忱却半点不以为意,竟对她断指一事评头论足,“这当真有惊无险。幸而青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遇见的都是些心软的烂好人。否则这指头怕是白切了。”
听独孤忱话中意思,似乎对她的作为颇不以为然,二两青不禁挑眉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难道他们竟还能毁约将我赶走不成?”
“我若是那白沙帮主,便切一根手指下来给你又何妨?”独孤忱悠悠道,“更何况,既然银钱能借,手指又有什么不能借的?”这般计较,他说来竟似平常。
二两青不觉背上一寒,面上却冷哼了一声,笑道,“所以三公子才是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的家主,而白沙帮主,也不过是个白沙帮主罢了。”
独孤忱笑了笑,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却依旧照单全收,“青姑娘谬赞了。”
“这故事听够了?三公子可还满意?”她问他。
“可惜啊可惜。”独孤忱依旧瞧着她叹道, “若是当初青姑娘落魄的时候我也在锦昌便好了。这岂不是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言下之意,南宫家帮了她,竟是做了一桩好买卖。
二两青翻了个白眼,哼道,“也对。论买卖谁能做得过三公子?”
“那这样好不好,不如你嫁给我,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独孤忱神秘地看着她,“……所有。”
他看着她,眼里有火花闪现,仿佛在看一个故人。
“不好。”二两青气道,“先前我已说过,我二两青的心上人与三公子毫无干系。”
可三公子眨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娶不娶你与你的心上人是不是我,当然毫无干系啊。”
独孤的话让二两青烦躁极了。于是她回府之前便又去喝了两杯。只因高兴的时候要喝酒,不高兴的时候,就更应该喝酒了。
所以她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的二更天了。
她微微有些头重脚轻,眼前的事物却还是瞧得清的,月光撒照在庭院里,便如水银泻地,树影微微摇曳,四周安静得让人难受。
她晃了晃脑袋,五脏六腑又是一阵翻涌。却陡然之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