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伦转身离开,他目不转睛的随着她的身影,在她快出牢门的时候,他喊了声:“会不会记的我?”
舒伦稍停了脚,随即便又抬步走了。
年羹尧嘴角一勾,自言自由道:“我知道,你会记的我的,我知道。”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躺在了稻草上,翻来翻去,好一会儿,停了下来,从袖底抽了一方月白色帕子,打开了搭在脸上,在这帕子下,痴痴的笑。
这帕子便是那年,舒伦给他让他擦汗用的,他舍不得,一直藏着。
因为有好些年头了,他又成日里拿出来瞧,所以帕子已很旧了,可他却一直当个宝,她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这方帕子。
这边,乘风一直担惊受怕,这会子看到舒伦出来,总算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娘娘无碍吧?”
舒伦摇了摇头,说:“我们回去吧。”
乘风瞧见舒伦脸上带着泪,看了眼牢房,回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
☆、求情
舒伦回到自己宫里时,宝络跟她说:“圣上来了有一会儿了,在里头歇着呢。”
胤禛在里面的床上躺着,两眼闭着,像是睡着了,只是却没盖被子。
舒伦将被子拉开,给他盖好,裹严实了,自己在他身边坐了,想着等他醒了,该怎么跟他说年羹尧的事。
胤禛本就未睡,她进来时,他就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了,似兰非兰,似麝非麝,这时,觉察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了,摸索着,握住她的手,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儿,非要自个儿出来,叫我回来见不到人。”
舒伦说:“怎的没睡?”
胤禛睁开眼,凑近了,闻她袖底的清香,说:“睡不着,你身上真好闻,心思烦躁,一闻就好了。”
舒伦看他眼底皆是红血丝,便说:“都累成这样了,还没正经,好好睡会儿吧。”
胤禛挪了挪身子,说:“你除了外衣,上来陪我一会儿吧。”
舒伦动手解了外袍的扣子,在他旁边躺了,他挨着她的身子,粘了过来,伏在她肩窝里,深深的吸气,好半天才说:“这两天可累坏了,朝里的事一团糟,老八老九的事,年羹尧的事,还有各地报上来的,没一个省心的,还有夷琨的病,太医说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都成问题。”
年夷琨的病是心病,年家事败,她这病多半是好不了了。
舒伦说:“宫里就那么大,前头朝里有点儿动静,后宫立马就知道了,依我看,不如把夷琨挪到园子里,那儿清净,对她的身子也有好处。”
胤禛说:“园子里就我们两个能去,怎好叫她去。”
舒伦将头挨着他的头,好一会儿才指着他的心,说:“这里才紧要,园子不过一个处所,住了又何妨,况且,园子那么大,屋子那么多,她去,又不会占了我们的屋子。”
胤禛想了会儿,才点头同意。
舒伦默了会儿,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年羹尧?”
提起他,胤禛脸色立马变了,他说:“乱臣贼子,亏我处处重用,时时提拔。”
舒伦试着说:“我听说,不是没惹出什么大事么?”
胤禛哼了一声,说:“其心可诛。竟要拥兵自立,与朝廷作对,真是罪该万死。”
舒伦顿了顿,说:“起反叛之心,确实不该,只不过,他做那么大的官,又有西北征战的功劳,主子看的起,下面的人又吹捧抬举,人难免的会轻飘飘,一时糊涂,做出些乱了本分的事,可若真说他包藏祸心已久,倒也未必。”
胤禛说:“主子看的起,他就更该谨守本分,尽心侍奉,他倒好,居功自傲,在大臣面前颐指气使,做起了皇帝梦,你说他一时糊涂,我看他是早有预谋。”
他想起查实的那些证据,一件件,皆指向年羹尧意图逆天行事,便越发恨他。
舒伦说:“下面那些臣子的奏报,未必件件都是事实,俗话说的好,破鼓万人捶,有些人为了迎合圣意,捏造些事,诬陷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胤禛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她,闷声说:“你是说我冤枉他么?说我是个昏君不成,忠奸都不辨。”
舒伦说:“没有。”
胤禛赌气,说:“你就是这个意思,我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