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会儿须得继续陪着奚珏,却不能够离开。
云兴逸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下个山而已,还需要他们带吗?”
顾明波道:“但这里是造极峰,是魔教的地盘,你不是这里的人,魔教弟子倘若发现了你,十有八九会对你不利。”
云兴逸道:“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的事情很急——”他目光一转,看了一眼系在顾明波腰间的令牌,在昨夜他就已经发现这枚令牌,但此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视线一闪而过,紧接着道:“我得赶时间。”
话刚落,他转身就要走。
顾明波乃是侠义女子,如何能眼看着他去送死,皱眉道:“你等一等。”
云兴逸停步,却不回头,道:“等什么?这儿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而已。放心吧,我不可能出事。”
如果此人亦是江湖中人,顾明波不管三七二十一,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点了他穴道,便可将他留在此处。偏偏他是朝廷命官,是锦衣卫的镇抚使,顾明波虽不怕他,却担心与他起了冲突,会给挽澜帮惹上麻烦。
但她又确实不能看着无辜之人枉送了性命,想了半晌,解下了腰间的令牌,递给了他。
这枚令牌是她昨日去见秋眠花之前,方灵轻给她的,然而当她回到滕六堂之后,又意外知晓了奚珏的秘密,与危兰、方灵轻谈了许久,三人心情都有些低沉,她便忘了将令牌还给方灵轻,此时不得已借给了云兴逸,遂道:
“这是方姑娘的东西,你下山以后记得将它寄回来。”
云兴逸点点头,当下拿着令牌,离开了滕六堂。
顾明波依然陪在奚珏身边,自然不会跟着他出门,便没能发现他所走之路,并非下山之路,而竟是:
——屏翳堂的方向。
昨日他特地与一名滕六堂弟子搞好了关系,闲聊之中探他口风,终于从他口中打听到了屏翳堂所在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此时带着一把长刀,在山道疾行,却完全不知晓在今日清晨,已有一人先于他到达了屏翳堂。
造极峰本有屏翳飞廉滕六丰隆四堂,然则早在数年之前的一次内乱中,方索寥已收服了丰隆堂的势力,是以如今造极峰内,要属屏翳堂的地盘最多最广,而云宛遥所居住的小院只占其中一角。
此前危兰也只是随着方灵轻去过云宛遥的小院,对其他地方的路径却是很不熟悉。因此钟离白画了一份简易地图,交给了奚珏,让奚珏带着危兰前往地图的终点。偏偏奚珏并未替他害人,危兰遂在今晨出发之前,潜入奚珏的屋中,找到那幅地图,记清楚了路程,终于来到此地。
那是一座极高的山峰,右边是万丈悬崖,左边是一片密林。
危兰刚刚走入了密林之中,突然间一大片黑影齐刷刷地从树上跳下,迅速将她包围。
方索寥则站在这群人的最中央位置,负着手,冷冷地看着危兰,目光里透出十分的怨毒。
危兰神色如常,从从容容地招呼了一声:“方堂主。”
方索寥道:“你的胆色确实过人,见着我一点也不惊讶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