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突如其来的胁迫感所慑,左隆德抬眼见武飞云满目怒火将身子探到自己面前,忍不住双腿一软仰面倒在了雪地上。武飞云缓缓俯下身子,将脸凑向左隆德,伸手啪啪两声拍在了他的脸颊上,咬牙切齿道:“本少爷还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穿上你的铠甲,本少爷今夜要练练手。”
左隆德哭丧着脸抹了一把冷汗,道:“你就饶了我吧,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面子。”武飞云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眼中透出了鄙夷与不屑:“行!保证不打你的脸!”
耳听帐外那人的哀嚎之声,李楚华喏诺的咽了口口水,然后伸手拭去了奚昊额头的冷汗。
看样子左大人今夜被打得很惨,这飞云少爷的脾气果真难测,那日看他对公子的呵护之貌,竟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他根本不会去伤害此人,谁料今日自己进了营帐看见的一切却……
额头很烫,脸颊至下颌处已经开始微微肿胀,幸好公子气力不足,这一咬并未伤及性命,可是,却也要让他自己受许久的苦了。
可怜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竟被逼用这种手段来自保。
被自己的想法所惊,李楚华有些畏缩的瞄了瞄帐门,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只是个大夫,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势力,纵心底再为公子不平,也不敢显露半分,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帐外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然后帘子被掀起,武飞云浑身热汗的走了进来。
“少爷。”李楚华躬身往旁一退,头都不敢抬起一下。
武飞云没有说话,只伸手将衣衫一拉,松了衣襟,走到榻旁,静静的看着那人,许久,终往他身边一坐,伸手想要碰触他的脸,却又在半空顿住了。
“何时会醒。”
“血已经止住了,因为有伤口,公子未醒,怕灌药呛了他,所以,只能等明日他醒了再熬药送来,这以后至少半个月内公子都只能喝点稀粥,且不宜说话。”
“嗯,下去吧。”武飞云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李楚华这才微微一抬头,拱手道:“公子今夜或许会热,小人还是留下来……”
“下去!”声音透着冷意,令李楚华一瞬惊出冷汗,见武飞云只望着榻上那人不回头,李楚华不敢再多说一句,行了一礼退身而出,到了帐门外才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扯了袖子拭去了自己额上的冷汗,返身离去。
清秀的眉目此刻因疼痛而揪在了一处,因失血而煞白的脸与苍白的唇让看着他的那人渐渐深锁了眉头,觉奚昊的呼吸有了急促,武飞云伸手拿下他额头的帕子回身打湿,然后拧干,再搭上了他的额头。
双眼有些凝滞,因为此人此刻的情形,竟令自己想起了去年的那个夜晚,那个孟白炎拼命也要护那人离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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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炎——白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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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带着哭泣的叫声突然间重重叠叠回荡在了脑海,他病犯倒地却依然拼命爬向孟白炎的情形历历在目,自己当时就在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他们如此不顾一切,不惜为对方付出自己的生命,而现在……
双眼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榻中之人,武飞云的脸上竟现出了一丝苦涩。
求之不得,却依然执迷不悟,原来,便是这样的!
“啧啧,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啊,那公子——”
“嘘——”
“韩海老爹,来送菜了啊。”眼见韩海老爹带着哑巴儿子进了伙房,程二虎将一旁说闲话的两人一蹬,道:“去,看那头的饭好了没。”
“二爷,咱今儿可是特地挑了新鲜的蔬菜送来的,二爷,您瞧瞧。”韩海老爹说着回身对着缠绵一扬手,道:“韩琮,将担子放下。”
缠绵点了点头,走到灶旁将担子放下,却不料那程二虎看了一眼,叹息道:“唉,只可惜啊,这几日公子倒是吃不上这新鲜的蔬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