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怎么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换衣服上,对不对?”金璜嘻笑道,“公主殿下,我们要往哪里走?”
凤歌停下脚步,她只想过要去哪些地方,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先后顺序是什么。
现在她所站的位置,正是国都中轴线,从这里往四个方向的城门走,距离都一样。
四选一,这是个难题。
看出凤歌的犹豫,金璜笑道:“往朱雀门走吧。”
“为什么?”凤歌不相信金璜连路线都规划好了。
“有三个理由,”金璜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南方是本朝最富庶的地方,那里是粮食与税收占比最大的地方。”
凤歌连连点头。
“第二,南方多才子,一个国家的前途,不在于君王一人之身,而是需要整个朝廷有足够多足够强的人才,储君更应该多多的结识栋梁之材,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厉害的隐士。”
没想到这个江湖气十足的女子,能说出这样有见识的话来,凤歌对她越发的刮目相看:“还有呢?”
“啊?还有啊?”金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有三个理由的吗?”凤歌提醒她。
金璜望着天空:“那个,说三个理由是因为感觉很有气势……嗯,如果你一定凑足三个的话……嗯……”
虽然凤歌认为这并不是自己一定要凑足三个,而是金璜自己说的就是三个,不过她还是没有出声,就静静等着金璜自己把三个凑齐了。
金璜眨巴着眼睛:
“还有一个月,江南道的嘉湖上会满是荷花,碧绿的荷叶在湖面绵延不绝,直伸到天边,红荷花那些半透明的花瓣被初升的朝阳、斜落的夕阳一照,一朵朵上镶着的都是金边,那种景象,只有南边才有,其他的东、西、北,国都也看不见的。”
凤歌喃喃自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嗯,差不多就这意思,其实我刚才也想到了,怕你说我抄袭,走吧,巳时啦,再迟就来不及了。”金璜拉着凤歌的手往前跑。
“来不及什么?”凤歌不明所以的被拖着向前。
“来不及睡觉。”
国都离最近的一个镇子大约五十里路,对于走惯路的人来说还好,对于每天平均不超过三千步的凤歌来说,就很不容易了。
刚刚出城的时候,凤歌还有心情看着青山绿水,背两句曾经在书里见过的诗句,又走了一个时辰,景物还是那样:两侧高大的树木绿油油,脚下的山道歪歪扭,眼前的土匪贼溜溜。
眼前的土匪?
面前站着两个年纪非常小的孩子,六七岁的模样,身高刚过凤歌的腰,两人手里拿着破铁片,抖抖索索的指着凤歌与金璜:“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忽然卡住了,两人互看一眼,抓耳挠腮,偏偏谁也不记得最后一句是什么了。
气氛一度很尴尬。
“不是吧,就这么几句还烂尾?”金璜想起之前追着买的几本坊间连载话本,全是作者写了半截没结局,一时间怒从心头起,看她那样子,似乎是要把之前被坑的怒火全发在这两个小土匪头上。
一个小土匪被吓哭了,另一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在怀里摸啊摸,掏啊掏,终于从怀里取出来半张被揉的破破烂烂的纸,一看就不知道是从什么绘影画本上扯下来的半张。
他咬着嘴唇:“弟弟,下面,真的没有了。”
金璜把纸一把夺过来扔地上:“干什么不好!学人当土匪!你们是哪个山头!跟谁混的?有没有执照,是不是山贼工会的注册会员啊?”
两个小孩子被她恶声恶气一通吼,吓得抱头痛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脏兮兮的小脸被冲得黑一道白一道。
凤歌有些不忍,她弯下腰,对这两个小孩子说:“不要怕,告诉姐姐,你们为什么要拦路抢劫呀?”
“因为……因为里长说,要是爹爹再不上山采药,就要把我和弟弟卖掉,呜呜呜……”
凤歌眉头紧皱:“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