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炎抬起头,嘴里尚含着块肥瘦掺半的猪肉,便含糊不清地说道:“阿且,以回来啦!”
我觑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内,桌上干干净净,仿佛已经收拾了许久。“容澈呢?”
“早次完了。”他“咕嘟“一声将肉吞下去,“他吃完了,就要收拾桌子。可是我还没有吃饱,他就给我单独盛了一碗,叫我自己到外面来吃。”
“哦,那他去了哪里?”
晴炎睁着一双眼睛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诶!仿佛是上山了。嗯……阿姐,你说他是不是偷偷地去找好吃的了?”
“有黄芩、双花、枇杷叶,你可要尝一尝?”
苏然立即绷紧了身子,一脸的不自然。我悠悠地回过身去,容澈自黑夜中走近,神姿清秀,青衫翩跹,唯有靴边沾着些许黏湿的泥土。“你真的上山了?”
他信手拈去衣襟上的草叶。“久出不归,我怕你们成了妖精的腹中餐。”
“呃……我们回得是迟了些。待找齐了三斤黑节草,都已是日薄西山。我想你说过不给我留晚饭,山中清溪里又有几尾活蹦乱跳的鲜鱼,我就和苏然商量着烤了几尾来吃。嗯……这回没给你们带,下回我一定特意上山去捉来!”
容澈扬起嘴角觑我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记得就好。寻你们一趟,委实有些累,我先去歇息。黑节草清理干净之后,摊在金银花架下的米筛上就行了。”他顾自走入木屋,苏然在原地彷徨良久,终是苦着脸求助道:“容浅,令兄的意思是……”
“啊?”我拍干净双手站起来,顺道将肉嚼烂了飞快地咽下。“他既要了这些黑节草,便是愿意收你为徒啦!”
“当真?”
“当真。他若不收,我便叫晴炎与他决一死战。”
“嗯?”晴炎扒拉着竹笋一脸不明所以。
“阿灼,你会帮阿姐的吧?”
“嗯!”
“比如去打容澈?”
他丢下碗欢呼起来。“好,我早就想打他了!”
“你看,连晴炎都是帮你的,你别担心了。容澈大概是有些累了,他性格又别扭,不会直言要收你的。今天天色已晚,你不妨先回家。日后有什么消息,我再来通知你。”
“好!”他欢快地应道。
接下来一日,容澈与我都忙着拾掇黑节草。夕时,晴炎领来一名来访者,是给我送来委托的。“陈家自乔迁之后,府中怪事不断,怕是有有些作祟。还请仙者明日上门观探一番。”
我收下请帖。“好,明日一早我便去。”
“如此,劳烦容浅仙者。”他告辞离去,晴炎盯着我手中的请帖打量半晌,疑惑地问道:“阿姐,你要给别人观看阴阳风水吗?”
“是啊,能力欠缺的仙者就靠这些活下去。”
“阿姐怎么会能力不高呢?”他一脸的大惑不解。
我轻笑道:“自我受了伤,便散了大半的灵力。能保命就不错了,不指望有多么高超的本事。要不是容澈小气,不肯凭白添我一双筷子,我才懒得去给人观星占卜呢。”
“可是……”他握住我的手,眉心深深地蹙在一起,“阿姐的灵力还在身上,我能感觉到啊!”
“什么?”我颇是意外。
“你的灵力,便是九尾邪灵之力,完完全全地都在你的身上。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如此健康地留在你的身边。神杖刺心之后,我确实有一段时间几乎感应不到你的灵力,不过温帛说那是你的魂魄封印在寒玉当中的缘故。而自打温帛带我来见你,你的灵力完全与我初次见你未有二致了呀!”
我看向容澈,他沉吟良久,揣测道:“若如晴炎所说,你身体仍未愈合,怕是伤口中缭绕的戾气之故。”
“求索杖是至高神器,缘何它制造的伤口却是会产生戾气?”
容澈轻声笑道:“浅浅,你忘了吗?九尾的实力与匡秩之神不相上下。神杖刺穿你的心,是用神力在消弭邪戾气。而九尾强大的怨戾之气又以相反的力量在愈合你的伤口。这两股力量旗鼓相当,终日争斗,变成了你久治不愈的伤口。”
“是不是没有了解决的方法?”
“有倒是有。要不是云荒死了,散了神力;要不就是你死了,散了戾气。如何,要不要为兄替你刺杀神尊?”
我干笑两声。“你还是好好活下去,以后替我疗伤吧。”
容澈丢下一个“你不信任我”的眼神,继续去拾掇他的黑节草。我凝神想了想,觉得他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