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比武台,沈辟寒当众拒婚,又是弃她而去,让何红豆又恨又恼,可天底下的郎君那么多,偏他一个天下无双,连父兄也不是他对手。何红豆后来迫于压力,草草嫁人,尽管在他人看来她嫁得风光,但她心里头最惦念的,还是当初那个狠心人。
般弱自觉隐身,谁料何小姐眼尖,“一小姐也在。”
对比起他人,何红豆又顺了一口气,她嫁的夫婿家世好,虽有通房,可对她一心一意,倒是无伤大雅,反而是这位一小姐,命途多舛,嫁一任死一任,成了远近有名的小寡妇。
何小姐温温柔柔道,“一小姐这身也素了点,不是守寡都满三年了么?也该出孝了。咱们女人啊,一辈子就那么长,别太委屈自己。”
般弱看她那同情的目光就知道她想什么,她实在想说,没必要,你那白月光跟小疯狗似的,天天在我身边撅起屁股圈地盘,我委屈得要死,还摆脱不了,你敢信?
般弱社交摆烂,“多谢何小姐挂念。”
何红豆还想说什么,沈辟寒冷淡至极,“何小姐,既作人妇,何作口舌。”
何红豆整张俏脸都憋红了。
镇安侯坐在寿堂,旁边是他的义子三少爷,般弱照面就愣了。
他太像死去的小四!
只是比起小四来,他显得更加清瘦俊逸,那窄窄的腰背好像长大了不少,沉稳又大方招呼客人,眼神温润自如。
沈辟寒缓缓收回眼神。
众人正在献寿礼,很快便轮到了点苍。
何博圣对点苍山庄满是敌意,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不发作,他淡淡刺了一句,“今日是家父大喜,不知诸位又准备了什么好戏?”
沈负雪意味深长一笑,“自然是让何家永生难忘的好戏。”他击掌,“来啊,为何家,为何大公子,献我,沈家贺仪!”
诸弟子解开琴囊,青天白日,当众演奏起来。
镇安侯父子脸色大变。
那是丧乐!
“沈庄主!你什么意思!”
何博圣暴喝。
沈负雪慢条斯理,启了剑鞘,越是这一刻,他越是平心静气,他朝着镇安侯微笑。
“何兄,你一生豪气,抵御外寇,为吾辈所敬,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生了何博圣这个小畜生,更不该,在他辱了我有孕儿媳之后,何家还派人到南诏要杀我们一家灭口,怎么,我们被糟蹋了,反而是你们欲除之而后快的污点了?”
镇安侯惊愕的茶盏跌落。
“……沈负雪!你!你是沈缘冰之父?!”
“怎会!怎会!”
何博圣原地凝固,他怎么能想得到,一十四年前少不更事犯下的错,就在他都快遗忘的时候,竟会暴露人前,还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点苍七弟子之首,苍山负雪,万里飘零,前来中原,讨一笔一十四年的血债!”沈负雪两指拂过剑刃,“今日,我当为我儿,祭何家满门,诸位可观可泣,莫要自误!”
“挡我者,同祭!”
话音未落,沈负雪衣袂飘飘,困住了镇安侯,他头也不回,“寒儿,把何博圣做成人彘,好让你爹你娘开开眼。”
沈辟寒亦是抽剑,寒光缭绕。
“是!”
寿宴顿时变成一片刀戈血海。
何博圣虽有龙虎剑主之名,但自从他龙虎剑被毁,修为也一落千丈,成日混进胭脂水粉里,镇安侯不得已,又收了一个天赋超群的义子来支撑家业。此时面对咄咄逼人的沈辟寒,他节节败退,试图为自己辩解,“沈弟,沈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沈辟寒嘴角阴寒牵起,“既然是误会,你去阴曹地府,同我阿爹和娘娘解释去吧!”
他挥剑,飞起一臂。
“啊啊啊!!!”
何博圣痛得撕心裂肺。
“饶命!饶命啊!!!”
沈辟寒步步紧逼,“当初我娘娘应是也求了你,可你应了吗?何博圣,你应了吗?你明知道她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