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溪不动声色地拉住小道士的衣角,将他往后带了带。
柳老汉连忙赔笑:“是是是,这位小道长前日在山口晕倒了,被月溪丫头捡回来的。就是给口水喝,给口饭吃,算不得收留。。。。。。乡里乡亲的,看见了总不能不管,您说是吧?”
“那是自然,救人一命,积德行善嘛。”封三管事笑容不变,目光在玄阳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上转了转,“老哥莫要多想,我们岂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只是听人说,这两位里有一位是位道长,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盛,却莫名让人有些发冷:“说来也巧,咱们府上少爷不日就要。。。。。。完婚。”
“这婚仪上的法事,正缺一位有道行的师傅来主持。既然小道长有缘到此,不知可否移步府上,帮衬一二?封家定然不会亏待。”
院子里静了一瞬,灶上的肉还在咕嘟咕嘟地炖着,香气弥漫,却冲不散这突如其来的紧绷。
头一回听说,婚礼竟然要请道士,想到村里一些关于封家内部的传闻,柳月溪咬着嘴唇,不安地看着玄阳。
“三管事抬爱,是这小道长的福气。”柳老汉搓着手,姿态放的很低:“就是。。。。。。就怕他年纪轻,道行浅,经也念不熟,耽误了府上的大事,那可就罪过了。”
“柳老哥多虑了。”封三管事笑道,“这深山坳里,上哪儿去请那些名观大庙的高人?不过是需要个懂规矩、像个样子的人,把过场走一遍,礼数上说得过去罢了。”
他扫了玄阳一眼,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小道长穿着这身道袍,想必基本的仪程总是知道的。”
“有,总比没有强,是吧?”
柳老汉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
他转头问玄阳:“小道长怎么说?”
玄阳的目光在封三管事脸上停了停,又看了看柳老汉和拼命对自己使眼色的柳月溪。
他明白,这话听着是商量,其实没得选。
为了不让柳家父女为难,他对着封三管事规规矩矩行了个稽首礼:
“管事既然开了口,贫道自当从命。”
“只是贫道学浅,若有疏漏处,还望管事包涵。”
他答应得干脆,封三管事脸上的笑意这才真切了些,连声说“好说好说”。
小道士的想法很简单,配阴婚无非是求个心安,慰藉亡魂。
既然如此,何必要拖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拴在这名分上,误了她一辈子?
要是他能劝说封家用纸扎人偶替代,让那不知名的姑娘得以脱身,也算没有违背师父“救人疾苦”的教诲。
封三管事见事已办妥,又转向柳老汉:“柳老哥,你也随我们走一趟吧。府上夫人。。。。。。就是景华少爷的娘,自打少爷出事后,茶饭不思,身子一直不爽利。你过去看看,给开两副膏药调理调理。”
这一下,连柳老汉也走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