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回去,你去单位吧”,刘南钻进车拦住了跟着要上来的刘东。
“那你自己小心啊”,刘东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你还没我大呢”,刘南白了他一眼,“嗙”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此时汉斯将军已经倒戈,刺杀行动算是彻底失败,境内已再无其他杀手,要不然刘东还真有些不放心。
目送着刘南坐的出租车远去,刘东立刻也拦了另一辆车,拉开车门便对司机道:“师傅,去建国门那边,麻烦快点儿。”
车子很快停在永昌公司门口,与刘东内心的火热澎湃相比,公司门口依旧显得有些冷清。走进大门,接待台后面坐着的依然是那位临时替班的陆思如。
陆思如正低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便看见刘东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那张脸上像是被春风拂过,眼底嘴角都漾着压不住的笑意。
她不禁莞尔,放下手中的笔,打趣道:“哟,小刘,这是有啥天大的喜事啊?我这隔老远就瞧见你眉眼都在笑,都快飞起来了。”
刘东被她一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嘴上却像抹了蜜:“陆姐,您这眼睛真是越来越毒了,不过主要还是陆姐您越来越漂亮了,我姐夫真是好福气啊!”
他这会儿心情极好,恭维话也说得格外顺溜。
陆思如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嗔怪地指了指他:“油嘴滑舌,少来这套,有事说事,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儿。”
刘东这才稍稍稳住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正经些:“陆姐,我来领套军装,还有新发的肩章,有点事要穿军装。”
他虽然克制着,但那挺直的腰板和眼神里的光亮,还是透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郑重和喜悦。
陆思如是何等精明的人,看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他之前打的报告,心里立刻猜到了七八分。她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祝福的笑容,直接问道:“这是……要去登记啊?”
刘东骇了一跳,眼睛都睁圆了,脱口而出:“陆姐,你……你咋知道?”
这消息他还没跟任何人说呢。
陆思如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带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的调侃:“你打结婚报告的事,我们几个早就知道了,等着啊,我这就给你拿去,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
说着,她便转身利落地走二楼。
不一会,楼梯上便传来了脚步声。陆思如拎着一个崭新的服装袋走了下来。
她将袋子递向刘东,目光却在他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只见刘东头发有些蓬乱,下巴上冒着一层青黑色的胡茬,虽然精神亢奋,但眼底隐约透着些血丝,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陆思如眉头微微一皱,带着几分关切“东西都在这儿了,新军装,新肩章。不过——”她顿了顿,手指点了点刘东,“你小子,就这么去拍照登记?”
刘东一愣“怎么了陆姐?”
“赶紧的,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先去附近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理个发,再把这脸给刮干净。精神的。要不这一脸胡茬子,邋里邋遢的,多影响形象?一辈子可就这一回的大事,可得收拾利索了。”
刘东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触手确实有些扎手。他心头一暖,连忙接过袋子,重重地点头:“哎!听陆姐的,您说得对,是得收拾收拾,改日一定请您喝喜酒。”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屁颠屁颠的冲出了公司大门。
陆思如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化作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年轻人那毫无阴霾的欢欣,可她的心头却不受控制地漫上一股酸涩。
干这一行,难啊。隐姓埋名,身处暗处,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而干这一行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她想起远在不知多少公里之外刚刚上学的儿子。因为工作的极端保密性和危险性,她不能经常陪伴在他身边,甚至连一通寻常的报平安电话都成了奢望。
记忆里儿子那软糯的小脸已经有些模糊,上次分别时已经快有一年了……
一股深沉的愧疚感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脏,丝丝缕缕地疼。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骤然涌上的湿意逼退,深吸一口气,转身重新走向接待台。
那背影依旧挺直,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沉稳,只是在那无人看见的眼底深处,藏下了一份属于母亲的无尽思念与歉疚。
刘南坐车到了大院门口停下,付了车钱,出租车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