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戚摇头,身体挣了下,退开些许距离。
「回罢。今天时间不多。」
她缓慢地说了几遍,山奴看懂以后点点头,并无异议。
宗庙规矩严苛,他们鲜少有出门的机会。如果不按时回去,指不定下次还能不能再出来。
见两人要走,街边偷看的小姑娘们着了急,连忙小跑着围过来,和苏戚打招呼。
“萧郎要回去了么?”
“明明才刚来呀……”
“这个给你,还有这个……我阿姐也有东西要送……”
四面八方伸来许多只手,苏戚拒绝不得,转瞬之间怀里腰间搁满了各种小物件。什么荷包,坠子,绣花的手帕,亲制的点心,不一而足。
她小心抱着这些零散玩意儿,生怕掉了什么,想说声拒绝吧,送东西的小姑娘早已笑着四散跑开。
山奴在旁边看得羡慕妒忌恨:“每次都这样,也不知你究竟给人下了什么迷药。”
这几年,他们偶尔来城里逛,东走走西转转,混了个脸熟。城里百姓知道这两人是侍奉大宗伯的,自然礼遇有加。而苏戚呢,随着年纪渐长,身体抽条眉眼长开,模样越来越出挑,不知偷走了多少女儿家的芳心。每次在城里转一圈,回去的时候,总是能收到许多赠礼。
“说真的,我也长得不差,为何她们不关照关照我?”山奴为自己掬一把泪,“明明我这般长相,瞧着更可靠啊。”
苏戚只是笑。
山奴发完感慨,帮着她拿了几样东西,两人回去宗庙。及至倦水居,苏戚挑挑拣拣,把吃的和能用的送给山奴,剩下的绢帕荷包,全都收在了自己床底的箱子里。
这些东西并不实用,但总归是别人的好意。随便扔掉怪不好的。
收拾完,苏戚去祭神塔见巫夏。
银发黑氅的大宗伯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栾陵的夏天稍显燥热,然而他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
苏戚进来倒水。两人离得近了,巫夏当即皱起眉头。
“什么味儿,难闻得很。”
苏戚不明所以,抬起袖子闻了闻,嗅到浅淡的脂粉香气。并不浓烈,像花香。
大概是荷包和绢帕所沾染的气息。
“你在外头倒玩得快活。”他往后一靠,将竹简扔到案上,“去,把自己洗干净,衣服烧了,再来找我。”
巫夏发话,不能不从。
苏戚也懒得解释,听命回倦水居,烧了一桶水搓搓洗洗,换身衣裳重新面见挑剔的大宗伯。
这回巫夏总算满意了,允她上前说话。
“我听说城里挺多人中意你。”
他呵笑一声,“明明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苏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