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爆出一件大事。
将军府竟然有人勾结匈奴,传递机密战报。
沈舒阳勃然大怒,当场派廷尉彻查此事。足足三个时辰,早朝陷入僵持而沉默的氛围中,没人说话。
座上的帝王不愿退朝,面目阴沉地等待着。直至秦柏舟奉命归来,将犯事官吏和罪证一并带入宣德殿。
串通匈奴传递战报者,共计十一人。
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被除去官袍的十一个人,垂首跪在地上,双手锁着沉重的镣铐。他们浑身颤抖,发不出声来。有人抬头,刚要喊冤,就被飞来的铜摆件砸破了头。
沈舒阳收手,厌恶地挪开视线。
“说说,怎么回事?”他冷笑着望向卞文修,“这里面好几个人,都是你太尉的爱将啊。”
卞文修面目冷肃,出列深深行礼:“臣羞愧。”
他扭头,口吻瞬间转为厉喝:“叛国逆贼,形同禽兽,今日我就替陛下铲除奸恶!”
话音落时,卞文修从殿前侍卫腰间抽出宝剑,砍落其中一个犯人的脑袋。
鲜血飞溅,险些弄脏丞相的鞋面。
薛景寒往旁边站了站,神色淡漠地看着这场闹剧。
“得了,该怎么审,交给廷尉来办。”沈舒阳示意侍卫夺下卞文修的剑,“太尉识人不清,以后多注意。退朝退朝。”
天子拂袖而去。满朝官员惶惶恐恐,看着身着乌衣的廷尉众带走要犯,才各自散开。
卞文修想喊住苏宏州,不料太仆背后仿佛长了眼睛,步子迈得极快。
他维持着平和的表情,转而对薛景寒说话。
“薛相手段,我自叹弗如。”
薛景寒正要跨出殿门,闻言略微侧过脸来:“太尉何出此言?”
卞文修没有正面回答,腮帮子滚动着,要笑不笑地挤出句话来:“以后的路还长,且看着吧。”
薛景寒脸色沉静,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卞文修狠狠拧了下玉扳指。
他乘车回到主宅,召来殷晋说话。
“薛景寒设计害我部将,如今将军府多是穆连城的人。天子不知其中利害,又或者,对我卞家动了心思。”卞文修眯起眼睛,“如此看来,卞棠之死,也许真是他授意为之。”
殷晋问:“大人当如何?”
“此次边关将士返京,衍西军回来三个,除了督军,都是穆连城的人。他们定会和穆念青取得联络。天子尚且看轻穆念青,可穆家的血脉,怎会苟安一隅?恐怕今后衍西与鄄北相互勾结,扩张兵权……”
卞文修抬头,对殷晋说:“不能让穆念青出京。你现在就去抓人,办事利索些,别打草惊蛇。若无法顺利抓捕,杀。”
殷晋领命而去。
卞文修舒了口气,走到僻静别院里,摆开棋盘,和自己对弈。
目前情势尚好。
只要防住穆连城,大衍的兵权,总会尽数握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