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扯。”
苏戚哂笑,“全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不过,最起码她能确定,只要自己意志足够强烈,就能控制自身特质。
比如在山上的时候,因为意愿过于强烈,所以即便触碰薛景寒,世界也没有恢复黑暗。
而薛景寒得以感知她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她的愿望。
以此类推,如果她渴望回家的意愿达到某种程度,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苏戚的心脏,逐渐欢呼雀跃。
可当她转身时,看见穿着布襦的少年迎面走来,欢欣的情绪便蒙上了淡淡的阴霾。
“怎么在这里呆站着。”薛景寒路过苏戚身边,轻笑道,“一脸没睡醒的表情。”
他走到柴堆前,抱了一捆木柴,扛到厨房去。苏戚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没说话。
这里并非真实。
这个人,也不是真的。
可她所见的景象如此真切,远远超过了梦境与幻觉。就好像是某个人的回忆,凌乱而清晰地,一幅幅展现在眼前。
从这一天起,苏戚开始训练自己。
她不断累加着回归现实的渴望,反反复复尝试着,祈愿自己重回大衍。
薛景寒对此一无所知。
他照常读书,作文,研究朝廷局势。昔日旧部露面的次数逐渐变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他们聚在屋子里,眉头紧锁,仿佛遇上了极大的难关。
“卞文修的手伸得太长了。他很警觉,到处都安排了眼线,查访所有与季远侯有过来往的人。”
“我们的人,又被抓住几个。沈舒阳用清除逆贼余党的名头,解决季氏可能遗留的后患。季大人交友甚广,如此一来,不少无辜之人深受牵连……”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搜查季家次子的下落。”
旧部们看向薛景寒。
“公子务必藏好身份,保全自己性命。”
这番谈话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人来此处议事。
陈县的城门上,陆续多了几张新的布告。
有的人死了,另一些藏匿身份,无法与薛景寒碰面。
腊月深冬里,薛景寒生了一场大病。
他是突然倒下的。前一刻还在写字,毫无预兆地陷入晕厥,高烧不退。
杀戈判断不出病情,专门从城里请来了郎中,诊治许久。对方说了一大堆病症,苏戚没听太明白,只知道薛景寒病得凶险,肺部也出了问题。
郎中列出长长药单,其中许多药材贵重得很。聋哑父母掏出了所有的钱,断荆和杀戈也把自己的积蓄全拿出来,还是凑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