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忍着心里闷闷的顿痛靠在温泉池边闭目养神,忍着忍着就睡着了。
“公子,时辰到了,请起身吧。”有小宫娥上前为容澜着衣。
墨玄一直在暗处关注温泉的动静,今日终于是最后一日,明日这位小祖宗就要期满获释,他也能多点时间去处理正务。
“啊!公子!”
忽然小宫娥大叫一声,墨玄只见那宫娥刚一碰触容澜的肩背,容澜便身子一倾,倒进水里。
糟了!他飞身跃起将人带出水面,暗惊,容家小公子在温泉里泡了这么久,身体居然还是凉的。
“容公子!容公子!”
连喊数声,容澜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墨玄抱容澜极速前往寝殿就医,出于职业习惯他伸手去探容澜鼻息,随后慌忙握上容澜垂落的手腕,脸色煞时惊白!
怀里的人没有体温,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墨玄不敢再想,强令王褚风救人,转身去向重翼请罪。
重翼冲进殿时,王褚风正捏着容澜的一根手指,往指缝中缓缓入针。
这已经是第二遍入针,王褚风额上冒汗,顾不得向重翼行礼,床上的人若是再不醒,恐怕永远也不会醒了。
容澜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是镇定又急切的对话,听不清内容,他微微睁眼,就见重翼目光焦灼紧紧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他抱怨一句又重新闭上眼,麻木的身体并不怎么听他使唤,他只感觉自己有些虚无缥缈,意识再一次四散。
“澜儿!澜儿!”重翼见容澜睁眼,冰冻的心刚有回暖,却见容澜又闭眼没了生息,不由连声急呼。
“皇上,容公子这是睡着了。”王褚风拔了针,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重翼侧头,居高临下:“澜儿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这一月调养的不错,怎么好端端会突然病重?”
王褚风叩首:“回…回皇上,老臣也不知……”
“你说不知?!”重翼一把揪起王褚风的衣襟,冷峻的目光带着杀人的戾气,又狠狠将他甩开。
王褚风重新跪好:“这…算上之前在容府,容公子莫名断气这是第二次了。他的身体虽弱,却还没到随时可能离世的地步。老臣从医数十年从没见过此类病症,确实…确实不知……”
“不知就给朕去查!宫里的医库,还有千羽庄的书阁,给朕查清楚!”
“臣…臣遵旨!”
夜色已深,寝殿内空无一人,重翼一直坐在容澜身侧,握着容澜总也捂不热的手。
那手骨节均匀,却格外清瘦苍白,修长的手指裹着棉纱,任由他握着,一动不动。
不知坐了多久,殿外张德的声音响起:“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就是早朝了,您是否现在起驾?”
重翼俯身轻轻抚弄容澜瓷白的面额,低头落上一吻,正待转身,衣角被人揪住。
“今天禁闭就结束了,之后我想回老家探亲,跟你请个假,顺带也替我哥请了。你看在我命不久矣,让我死前看看父亲再回来为你卖命吧!”
重翼盯了容澜半晌,转身离去。
“容烜已经在门外等着接你了。苗南路远,你反正也不热衷为我卖命,一路上走慢些。”
容澜望着重翼离去的背影,略失血色的两片薄唇弯出弧度,这个人倒是和他一样,心到宽处自然带了冷漠,不是寡义薄情,只是凡事都不强求。
“大哥!”
那日容烜去尚书阁接容澜回府,惊闻皇上下旨降罪,关了容澜禁闭,他整整一月不见弟弟,眼前容澜就像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儿一样扑腾到他身边,他心里又疼又软,忍不住伸手就搂了容澜在怀里,“小澜,这户部尚书咱不做了,太危险,你身体不好,大哥本就不赞成爹,非要你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