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向谢晚宁,眉目风华,不可直视。
只是青年的另一只手上,却端着一本账簿。上书银钱流水、人情往来,满是世俗铜臭气。
那股冷清孤傲之感被瞬间打碎。
似乎是九天仙人落凡尘,成了眼前这只腹黑狐狸。
谢晚宁不由撇撇嘴,语调拖长地喊了一句:“院长——”。
腹黑狐狸微眯一双眼,笑语吟吟:“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谢夫子还没睡。”
青年声音如山泉撞玉,清越好听,语气更温和有礼,可谢晚宁却恨不得浑身一抖。
因为在谢晚宁眼里,青年的衣服后面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狐狸尾巴,在他身后扫来扫去。
“睡是没睡……”
谢晚宁给喻殊白让开一个,低头小声嘀咕道:“但要是知道你找我,我还不如说自己睡了呢。”
喻殊白长眉一挑,假装没听到,一脸无辜:“谢夫子看起来不太欢迎我,那这个的月俸还是……”
“别别别!”谢晚宁举起手表示投降:“再扣我这个月就真活不下去了。”
喻殊白笑笑:“看在谢夫子的惨况上,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今天的小侯爷想必谢夫子已经见到了。”
“唔。”
谢晚宁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靠在门板上不说话。
“这回皇上特意下旨,召小侯爷入京就读澜沧书院。虽然明面上是在惜才,但背地里其实没那么简单。”
喻殊白说,面上还是在笑。
谢晚宁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是为了靖北侯的兵?”
子车寻的父亲子车河,在带领军队击退安国之后,就被封为靖北侯,世袭五代,无上殊荣。
只是靖北侯为向皇室表忠心,自请封地泾川。泾川远在北方,远离京都,又贴近边境,天气寒冷,日子并不算好过。
但靖北侯未曾抱怨,还带领着军队为百姓谋了不少福祉,使得边境安宁太平了许多。
于是日久天长,靖北侯的名声在百姓口中传诵,隐隐有盖过皇家名声的趋势。
这个情形,竟然像极了当初的温破敌。
喻殊白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个小侯爷你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即使心里有什么,那也是过去式了,别放在当下,憋的自己心里难受。”
当初温府的惨状在谢晚宁眼前一闪而过,她攥紧手掌,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无言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