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惊奇劲尚未过去,又听得一声咆哮,只见一头长达丈余的花白大熊猫,从人群里窜进来,所过之处,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奔到凫风初蕾脚下,才停了下来。
别人也就罢了,涂山侯人立即扔了小狼王,跑步上前,哈哈大笑:“初蕾,初蕾……呵,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本来,众目睽睽之下,他该称呼她鱼凫王,可情急之下,激动难忍,听得追上来的淑均连声咳嗽,才反应过来,可还是哈哈大笑:“鱼凫王,你终于来了,我一直等你,真是生怕你不来……”
语音之间,丝毫也没掩饰狂喜之情。
淑均固然暗暗叹息,就连小狼王也忍不住了,干咳一声:“鱼凫王,你怎么比本王还晚来?”
凫风初蕾的目光从涂山侯人脸上又转移到小狼王脸上,但是,她只是笑笑,并未开口,又看向祭祀台下面那一只最大最高的铜鼎。
铜鼎里的肉早已煮熟,但下面依旧封存了炭火炉灰,保持汁水一直沸腾,如此,肉质当然不会腐坏,香味也一直持续不断。
在这盛夏,当然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她惊异的当然不是这铜鼎,也不是这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以及周围百姓身上的夏日衣衫——
所有人中,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一身春装。
正是当初离开钧台前去有熊国时的那件衣裳。
鱼凫王当然不是没有换洗衣服,必须一直穿同一件衣服,事实上,在她的意识和判断里,这件衣服是前天才换上的,昨日一早便开始踏上有熊国的地盘,走啊走啊,走到半山腰,直到夕阳西下……
然后,一直在夕阳西下的天色里前行,遇到大熊猫、踏足满地长满了草蛇的可怕禁地,再然后,冲下山坡……
委蛇纵不能日行千里,但一日几百里毫无问题。
从有熊国的山脚到钧台,无非就是一百多里路。
在委蛇背上睡一觉,便到了。
按推算,最多是黄昏到深夜的功夫。
可是,降落时,已经是七月初七的上午了。
也就是说,距离离开钧台时,快四个月过去了。
更可怕的是,意识中在有熊国地盘最多盘旋了一天,可最后,居然是快四个月。
凫风初蕾记得很清楚,一路上,很少休息,也从未睡觉,甚至没有停下来喝过水,连吃干粮的时间都很少。
也就是说,她一直觉得所有事情是一天之内完成的,否则,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四个月不吃不喝。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她和委蛇迷失在有熊氏的山林中长达近四个月,水米未进,自以为只是一天,出来后,却是四个月。
直到此时,直到嗅到铜鼎里散发出的浓郁肉香味,她才顿觉饥肠辘辘。
而且,十分焦渴。
可是,她却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但见快到正午的阳光,十分寻常,就跟每一天所见一模一样。
难道有熊氏地界的那个太阳真的是假的?
或者,头顶的太阳才是假的?
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
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鱼凫王。
尽管她出场的方式很牛比,她的那条双头蛇很威风,至于那头大熊猫,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