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车在行想起自己在阚六面前立下誓言,他最终是没有做到,看来自己真的要永在地狱,不得超升,也应了自己在西华门跪拜汤宗所说的话,哪怕身在地狱,也祝汤宗平安。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对救他养他的义父下得去手,反而对汤宗无法痛下杀手。
因为,阚六教给他的是仇恨,汤宗教给他的是正直,这不正是流淌在他身上父亲连楹的血吗?
砰、砰、砰!
金瓜一下下打在车在行身上,车在行支持不住,趴在地上,不发一声,很快便瞳孔放大。。。。。。
“敢刺驾?!”
“居然还有一个反贼!”
“。。。。。。”
一众大臣为表忠心,纷纷上去脚踹手撕。
车在行从未参与新都阴谋,只是最近半年才来到这座新都,是以曾翔根本不知道他也是反贼之一,方才念到的名字中,并没有他。
汤宗愣在原地,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口中喃喃道,“在行。。。。。。”
突然,他大喊一声,“在行!”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扯开众多大臣,跪地颤抖得抱起车在行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在行,你怎么这么傻。。。。。。”
众多大臣又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个当口陈瑛岂能放过,他立刻对朱棣道,“皇上,车在行原本就是汤宗属下,而今居然行刺皇上,他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却还在此哀嚎反贼,更是令人愤怒,皇上,臣请将汤宗也按反贼处置!”
“对,皇上,臣也请处置汤宗。”
“臣也请处置汤宗。”
“。。。。。。”
顿时,一众大臣不管与汤宗是有仇有义,这个档口都纷纷撇清关系,请杀汤宗。
一天之内,纪纲和车在行前后为自己而死,遭受双重打击,汤宗压根就没听见,只顾抱着车在行痛苦哀嚎。
朱棣终于是缓了过来,脸上惊骇消失,他愤怒地看着车在行和汤宗,“这个恶贼,妄负朕如此信任,还想将宝贝公主嫁给他,没想到却是如此歹毒心肠,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是!”锦衣卫上前,就要拉车在行的尸体,汤宗大骇,痛苦哀嚎,紧抱着不放。
但却哪里能抱住,直接就被锦衣卫抢走,拖了出去。
“在行。。。。。。”汤宗爬着追上去两步,却只能看着他们出了殿门,现在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如同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哭的撕心裂肺。
朱棣冷漠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说话,百官也不敢说,静静等待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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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汤宗哭声暂歇,麻木转过头,看着朱棣,他整理好官服,跪下身来,重重磕头,“皇上,臣请领死。”
朱棣闻言诧异,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向眼中不容沙子的他,方才的确是想杀了汤宗,但汤宗现在自己请死,朱棣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股不忍。
眼前的这个人很有能力,为自己查清了刺驾案,剿灭了明教,别人不敢接的事情他敢接。
这个人很让自己讨厌,身为前朝旧臣,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为身份所累,总是发出惊人之言,让自己下不来台。
但这个人也确实很忠心,若不是他方才挡那一刀,自己怕是早已不在。
他看着汤宗,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模样,剩下的,只是一个形如槁木的普通老者。
这一刻,朱棣破天荒地心软了,他问道,“汤宗,你可有解释?”
汤宗抬起头,麻木地左右摇晃,“臣没有。”
和之前一样,朱棣又被这一句给顶了回去,想要放过他,连个台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