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到背后的沈知行,没说什么,只是推开他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陈恪在旁边抱着头,我在他旁边说,“没事儿的,肯定没事儿的,”说这话我都不知道是在安慰陈恪还是安慰我自己。可是此时此刻能说的似乎也只有这一句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恪才闷声开口说:“刚才医生说了,可能眼会瞎,也可能眉下留疤,也可能两个都出现,让我抱最坏的打算,这样结果出来之后才会有惊喜的余地。”
我嗯了一声。
陈恪继续低声说:“都怪我,我不该不听她劝告的,我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我说:“谁也不想让这样的意外发生,她会好的,会是最好的情况好起来的。”
他说:“我平时不该不听她话的。”
我说:“是啊,雁子这么多年都跟在你身边,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
他还说:“我不该不听她的话,偏要来找你,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我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又无言闭嘴。
沈知行本来一直在摸着睿睿的脑袋,听到这句话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很轻很轻地嗤笑了一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将两条腿蜷起来放到椅子上,然后抱着双腿把脸埋在里面,真想做一只鸵鸟。
我们在外面等到天黑,大夫终于出来说:“玻璃片已经取出,虽然距离眼球很近,但好歹没有伤到眼睛,其他部位也已经检查了,大方向上没有大碍,但以后右眼恐怕会有些隐疾,比如比较频繁地眨眼等。”
听到医生说没有伤到眼睛的时候。我不由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也感觉到陈恪明显地身上放松了一下,只是医生接着又说,“但以后眼上肯定会留疤,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做一下修复手术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等到医生离开,陈恪靠在墙上说:“等雁子稍微好点了,我会带着她回去,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了,抱歉程颖,我本来是准备替你讨回公道的,只是现在看来你似乎也并不需要我多此一举,那我在这里就是明显多余的了,等她稍稍恢复一点了我就带她回去,找最好的医生。争取不让她留疤也不让留下后遗症,之前已经有过一次遗憾了,我不想再留下第二个遗憾,对不起”
我扯着嘴角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如今拖家带口的,自然不比从前孤家寡人一个。我俩称兄道弟也没什么,但有了媳妇儿就不一样了,样样都要多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陈恪带着雁子离开那天我去送他们,带着睿睿一起,我和雁子拥抱告别,掉着眼泪互相说以后要多聚一聚。
这期间我甚至没往陈恪身上多看一眼,但我明白出了那天的事情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都已经注定要成为奢望了。
送他们上飞机,转身往回走,睿睿本来一直闷声跟在我旁边,这时突然蹦出四个字,“她故意的。”
我当时没听明白这个她是指的哪个他,一直到几天以后我才终于恍然大悟睿睿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明白我和雁子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解决了陈恪两人的事情,我又要继续烦恼睿睿上学的事情,康复中心那件事之后,睿睿班上的几个家长合起伙来要求不和睿睿这个不安全分子同班,就连齐跃亲自出面也没办法。
我为了不让齐跃为难,就只能把睿睿暂时先接回来跟在身边,我去上班的时候就带着他去公司,反正现在也不怕沈知行知道他的存在了。索性就带着他来办公室里来,我有空的时候亲自教他写字认字。
可是就这样还依旧不得安生,鼎盛商业城的项目已经开始启动,前期要求策划部的设计师们把商业城的主题做出来,再做个大致轮廓,有了主题才有去做的方向,然后我们才能把具体的分块工作交给某个小的制作公司再往下承包制作。
而设计稿已经被沈知行打回来四次了。我从机场回去的路上接到姗姗的电话说,“程总,这次的设计又被打回来了,沈总来电说如果我们的设计赶不上商业城的进度,那就只好把我们作为违约处理。”
如果不是顾及着睿睿在旁边坐着,我肯定已经爆出粗口了!
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我说:“知道了。等我回去解决。”
我刚回到办公室里,沈知行的电话就跟过来了,“程小姐,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认真对待我们的项目?”
我耐着性子跟他打官腔:“沈总放心,这个项目我们是放了百分之二百的用心在上面,有多少力气都使上去了,所以您大可不必忧虑。只是大概是贵公司要求太高了,所以我们至今没能给出您满意的答卷,还请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们一定可以让沈总满意。”
他笑了一下说:“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我不相信只用两天时间你们就能把我满意的答卷交给我,就算真的交给我了,我也要怀疑之前这些天如果没有我催促的话。你们是不是都在怠工呢?还有,你们的设计师是不需要跟我们公司这边做任何沟通就能天马行空地猜到我们需要的内容吗?”
我愣了一下,“我们这边不是已经派了设计师过去跟你们接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