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做这个针灸针,取用来马嚼铁后,烧红了,然后不断地煅打。也就是将两块铁,打成一块!甚至三块打成一块,取的就是质地密实,韧性高。
如此之后,再来拉丝,拉过了丝,再剪切成断。
完成了前面几步后,还需要用蟾酥,也就是方才咱们见到的那个黑色油膏来涂抹针身。
针身淬过这个蟾酥后,就会对神经产生极轻微的麻醉作用。然后让人感觉不到疼,只能感知到经络舒活时产生的针感。
淬过蟾酥后,还要用腊肉的油来养这个针。
养过几天,还得把插满了针的这块腊肉,跟几十种药材在一口锅里一起慢火熬。
这个熬的时候,基本上得一天一夜,直至将锅水完全熬干净。之后,再把这腊肉浸入冷水,此时,肉一入水,即刻分解。然后再取针出来。
到了这一步,还得给针开锋。
这个针锋,不是磨石磨出来的。
我看到屋子后面有个木箱,箱子里装满了细密的黄土。没错,是把针,反复朝这个黄土里插,利用摩擦力通过黄土砂把来针锋磨出来。
这样磨出来的针锋,极为圆润,破肤不痛,并且由于针头圆润,在遇到血管,神经等组织的时候,这个针还能够自行地避开,不会伤及神经和这些组织。
而在磨出针锋后,还要用十几味药材来煮,这些药材的配伍极为讲究,一为去火毒,二为高温水煮去杂毒,三为养针,即利用药材,将针养的光洁明亮。
这样,经过一层层复杂的工序后,一根真正意义上的针灸才算完成。当然了,还要用上等的纯铜来缠丝,末了,整装入盒。
如此古老的工艺,据老师讲,民国时候就已经不多了。到了解放,历经几次运动,老手艺人,死的死,绝的绝。新人都追求现代化生产,有些即便知道这些古法,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再无人用心,认真去做这样一套针了。
是以,市面上的针具,大多都是工业批量生产打磨出来的所谓不锈钢针了!
就好像药材的地道,山产,野生与大棚,大规模种植,甚至转基因种植一样。
医家现在用的针具,也同旧时候的大大不同了。
因此,那些古法,那些听起来奇幻无比的手段,对我们现代人而言,只能是传说喽!
我庆幸,同样我也高兴。
可以在香港这么个地方,在庙街这条小街一个不起眼的小位置里,发现这么一个仍旧守着古法来制针的老手艺人。
我心里感慨着,同时不错眼珠盯着这位制针师父的动作。大概看了十多分钟,师父将手里的一把针处理完,然后拿了一块白毛巾,轻轻擦了下手后,他转头朝我嘀咕了一串香港话。
我听不懂,只好用普通话回。
“不好意思,老师父,打扰您了,我到这里来是想找一套针用。”
老师父一愣,摘了眼镜,打量我一番说:“你是大陆来的?”
我听出老师父普通话里有一缕湖南口音,忙回说:“是啊,是啊,大陆来的。我看您这里是用真正古法制的针,所以就想在您这里买几套针来用。”
“噢!”
对方拿了一个紫砂茶杯,打开盖子喝了口茶水说:“看看吧,你需要什么针。”
我笑了下说:“敢问老师父怎么称呼?”
对方:“都叫我神针刘,这香港人呢,喜欢给人起绰号,并且还**在绰号前面加上这人的特征。这不,几个老兄弟,说我制针,制的好。就给起了神针刘的名儿。你是大陆来的,可能不习惯香港的规矩,你叫我刘师父就行了。”
我朝他一抱拳说:“晚辈见过刘师父了。”
刘师父读头,朝我笑了下说:“看,随便看,随便看。”
我看了一圈,找到了一根三棱针,麻烦刘师父帮我取下来。
刘师父说:“好眼力呀,这根针,费了我不少的功夫呢。尤其是这个棱儿!三棱针的棱儿,最是难做了。”
我接过来,细细看了看。
彼时,刘师父递来一个放大镜说:“看看针锋,一样的圆锋……”
我拿过,仔细瞅了,果然,针尖上,没有一般三棱针的那种毛刺儿。极其的圆润,此外,针身也无毛刺儿,触碰有一种类似玉石的润感。
我看了看说:“刘师父,您这三棱针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