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温西平静地说。
“只不过因为这个房子是处安静优美的所在——悲伤的朋友向我诉说他的不幸,是我的错吗?我就应该受到这样卑鄙的怀疑和侮辱吗?你认为我除了怜悯,对于桑迪·坎贝尔还有别的感情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温西回答。
“那为什么我的丈夫会这样认为?”
“因为他爱你。”
“这种爱在我看来不是爱。如果他爱我,他就应该信任我。”
“事实上,”温西说,“我十分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关于爱的看法,而且休·法伦是个很正派的人。”
“所谓正派就是把别人想象得卑鄙吗?”
“啊——我想,事情都是两面的。我的意思是,品德高尚的人有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特别愚蠢,这就是为什么坏人都拥有忠诚的妻子——他们在这方面就不愚蠢。同样的,坏的女人——她们总是对自己的丈夫百依百顺。本来不应该这样,但这是事实。”
“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把自己当成了正派人吗?”
“哦,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温西说,“但是我并不愚蠢,我的妻子也不会因此而抱怨。”
“你似乎认为不贞是小事,相对于——”
“相对于愚蠢。我没有这样说。但是这两样事物都能引起巨变,糟糕的是还无法挽回,这样的事情人们只能容忍。我没有必要对妻子不忠,但是当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分清什么是不贞,而不会误会。比方说,如果我娶了你,我就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对我不忠——首先,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其次,你在做事的时候会为自己考虑;再次,这种丑闻有违你的品味;最后,这种丑闻会给其他人反对你的把柄。”
“要我说,”法伦夫人说,“你的这些理由比我丈夫的怀疑更让人觉得耻辱。”
“你很正确,”温西说,“确实如此。”
“如果休在这里,”法伦夫人说,“他会把你扔出窗外。”
“或许。”温西说,“但事实上,我只是要给你指明方向。你现在应该明白他对你的态度是一种赞美而不是其他。”
“你去看他吧,”法伦夫人暴躁地说,“去告诉他你对我说了什么——如果你敢——看看他会对你说什么。”
“非常乐意。”温西说,“如果你能给我他的地址的话。”
“我不知道,”法伦夫人简短地说,“是威斯特摩兰郡布拉夫地区的邮戳。”
“非常感谢,”温西说,“我会去看他——另外,我不会把这事告诉警察的。”
周一清晨,一辆带着巨大发动机罩的大型黑色戴姆勒汽车,高速而又悄无声息地行驶在布拉夫的主干道上。司机透过单片眼镜漫无目的地巡视着街道两边,看起来似乎要停在某个大旅馆前面。忽然,他又改变了主意,继续向前驶去,最终在一个小旅馆前停了下来。这个小旅馆因为一头公牛的画像而十分引人注目。公牛斗志昂扬,全力奔跑在夏天明亮而湛蓝的天空下,那一片翡翠般碧绿的草地上。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旅馆主人正在吧台边擦拭玻璃杯,有礼貌地向他问候致意。
“多美好的早晨啊。”旅行者说。
“是啊。”旅馆主人表示赞同。
“能给我来点早餐吗?”
主人似乎在脑海里把这个建议思考了一遍。
“喂,妈妈!”最后他转向一扇小门,朝里面大喊,“你能给这位先生提供点早餐吗?”
他的吼声引出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打量了一下旅行者,最后总结说,如果一盘鸡蛋加一点坎伯兰火腿能够满足这位先生的话,她就可以为他做一顿。
对这位先生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他被领进接待室——这里塞满了覆盖着长毛绒的椅子,已经吃饱的鸟儿们在其间跳来跳去——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位强壮的年轻女人过来放下了桌子,又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一把热气腾腾的大茶壶,一块自家烘焙的大面包,一盘小圆面包,一大块黄油还有两种果酱。最后,女主人出现了,亲自端来火腿和鸡蛋。
旅行者赞扬了主人准备的丰盛早餐,便开始大吃起来,顺便提到自己是从苏格兰过来的。他发表了一些很有见识的火腿加工方法——详细描述了艾尔的加工方法——吃过这个地区特产的奶酪之后他还特别询问了一下奶酪的制作方法。女主人一开始对这个戴单片眼镜的人还有些疑问,但不久便觉得这个人要比第一眼看上去更为朴实一些,所以亲切地派出一个姑娘去商店买了奶酪给他。
“我看你很了解这个镇。”她观察说。
“哦,是的——我经过这里很多次,尽管从来没有逗留过。你看起来很时尚,我看那幅——公牛招牌被重新画过了。”
“哈,你已经注意到了,先生!昨天刚刚完成的。是一位画家先生做的。他周四走进酒吧间对乔治说:‘先生,你的招牌应该重新画一下。如果我能给你画一幅新图,你能不能便宜点给我个房间住?’乔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这位先生又说:‘听我说,我开价是不错的。这是我的钱,给我食物和住处,我会最大限度地作好这幅画。等画完之后,如果你喜欢,可以适当抵消一些账单。’他说他正在徒步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