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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计生的东家,武城县的张员外虽与青州府的高家没什么干系,但张员外家只恨高家没撅起屁股来任他舔,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又哪里敢惹?因此赵大赖派的人将原委道清,又许了张家好处,张员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第二天张员外便硬说计生偷了他家的百两银子,人证物证俱在,若不还来便要拿他去官府,可怜计家整个家底儿掀过来也没有百两银子,又哪里去还?只有东家借一点,西家凑一点,但凑来的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堪堪十分之一。

正焦头烂额时,赵大赖派的那媒婆又来下聘,聘金却刚好是一百两。可把计生气的头顶没冒出青烟来,生生拿棍子把媒婆赶了出去,他又不愿他的宝贝女儿嫁到那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渣手中去,而自身竟落了一个偷的名头,以后哪里还能谋得到生计,加上毕生清誉、祖宗名声都毁尽,自认愧对列祖列宗,竟愁结满肠,想不开自尽了。才有了今日这白花花的葬礼,这嚎哭场面。

正皱着眉头想到这里,哀叹了一遍,见众人都止了哭站到两边,计软眼神好,也赶紧扶好计氏退避到了一边,计氏早哭成了泪人,趴在那里都起不来,计软同另几个妇人去拉她,她却仍死命奔向那席上的尸体,悲声嚎哭道:“老爷呀!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要怎么活呐!妾身干脆随了你去也一了百了……”

但见她哭声哀痛,众人紧拦她,劝了她好一会儿才把她搀扶起来。她身体绵软,犹自悲泣不止。

计软心里也理解,这么一个封建妇女,丈夫突然走了,留了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她,又让她怎么办?

计软一边给伤心的计氏递手绢,一边又想起来了原身的死因,就因为计氏实在没法了,连下葬计生的钱都没有,便以商量的口气,试探问计软不如就嫁给赵大赖如何?好歹那赵大赖也是有钱有势,不比那曲进才差。哪知原身大为恼恨,认为计氏便是那种要钱不要女儿的,为了自己的好日子便要把她推入火坑中去,原身气不过却又没人做主,没地方告状,就想着反正家也散了,母亲又这般无情无义只想着自己,不如自己死了看她能落个什么,竟一赌气也自尽了。

这下好,原身死了,她又无缘无故的被召到这个身体来了。

得,公主娘娘一样没赶上,再次赶上了一个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只怕比前世还要可怜的多。

☆、赵大赖杀猪

但见计生的尸体被人用帷幕挡住,一批人拿着瓦罐剪刀等物什进去,计软心知是要给死者沐浴洁身了。便想着劝计氏进屋先行歇一会儿。

还没出声,却有一个修长身材,面如冠玉的男子走到她们跟前,先拜过计氏,后递予她一只手绢,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计妹妹不要太伤心了!”

计软微微抬眼看那人,皮肤太白了,比她都白,脸倒是俊俏,但身形,计软扫过去,只怕无二两肉,太弱了,风一吹就倒似的,想这人是常年在屋中呆多了连丝阳光都不见的,更毋用说锻炼身体。计软脑子思索了下便知道他是原身心中的情郎,曲进才。这次计生下葬的钱,便是他家筹的,可见也是有情义的好人,原身到底不是太眼瞎。便接了手绢谢过他。

那盈盈福身的动作,计软平常不大做,今日她做下来颇让人意外,加上面容悲戚,看着竟是风流婀娜,弱不禁风,可不惹人疼惜,曲进才看的不禁一呆。

计软倒没大注意,只担心这计氏万一伤心过度体力不支倒了就不妙了,刚才便注意到她面有菜色,便道:“曲哥哥,我想先扶母亲进屋歇一会儿,就不跟你在这儿说话了。”

曲进才猛一回神,脸当即一红,不迭道:“好好,你忙。”

随即又觉得话说的不妥,大跨前一步赶上来扶住计氏,向着计软的方向笑道:“我帮你扶计姨进去。”

计软晗首。

两人一同扶了计氏回了卧室,计软让计氏躺在床上歇一会儿,计氏先是不肯,但听计软道:“现在离出殡还有几个时辰,外边又有曲伯伯招呼,不忙着劳累,况且我看母亲脸色不好,万一母亲病倒了,我年轻不更事,等到晚时候真遇到大事才糟了呢。”

曲进才也在一旁劝:“计姨不用担心,外边的事有我帮着计妹妹呢,出不了大事,即便真遇上麻烦了,我们再叫计姨也不迟。”

计氏这才作罢,躺在床上安歇,只仍能听到她的一两声叹息声。

计软曲进才两人方出了卧室,穿过院子,此时正值夏末,草木都是深绿的,花也开的灿烂,但两人都无心思赏,只见曲进才面色犹疑,看了计软脸色,道:“计妹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计软抬了抬眉,突然就穿越了,白白赚了好几年,前世刚毕业,找了份并不满意的工作,还幻想过什么时候穿越了不用再为工作、人际、生活各种压力发愁才好,现在真穿越了,本该高兴的,只是想象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作为一个最底层的被剥削者被压迫者,又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古代社会,家里又没有能来钱的,她别没来几天就饿死了便是心愿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于是计软度衬了一下道:“只愿能度过这一劫便罢了。没往远处想。”

曲进才脸红了一下,又微微的白了白,他想让计软嫁给他,但这话不好说出口,便问计软有什么打算。只听她说度过这劫,想她还在为计伯父过世一事忧虑,此时提嫁娶之事却是不妥,况他自认他与计软之间的感情甚笃,他俩成亲是早晚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便揭过这话题。两人一同进了前厅先行不提。

再说赵大赖这里,他今天去高府,正碰上高府管养畜的晁管事卖猪,他便跟着晁管事去帮了把手,也没出多大气力,便得了口肥猪并五百钱的赏,他心里不能说不得意,此刻他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光着膀子哼哼哧哧的杀猪。

但见那汗珠从贲张的肌肉、蜜色的肌肤上渗出来,赵大赖两个裤管挽到膝盖处,满头大汗暴露在微热的阳光下,也不见他擦。好一个有力的糙汉子!但见他一手摁着那哼哼哧哧挣扎的肥猪,一脚踩住那猪肚子,拿了快有手腕粗的绳子捆住那四只蹄子,之后不停歇的提起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却是一刀狠狠捅进了那肥猪的脖子动脉,猪叫的那一个惨烈,似要叫破天去,挣扎的也更剧烈,被赵大赖死死扭住,若是个力气弱的防不住的,只怕能一蹄子把人给踢死,但这赵大赖那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动作也不带犹豫一下,一手连带身子狠拧着猪,一手利刀狠狠往下一喇,那猪血跟喷泉似的便滋滋溢了出来,那猪又哼唧了一声,蹄子一翻,过了一会儿彻底没气儿了。

赵大赖将那刀一戳,戳到那肥猪的心脏上,狠吐了口唾沫,喘了两口气儿,然后两手提起那猪的四只蹄子,走了几步,往那准备好的开水里边一扔,正准备给这猪烫烫好剃毛。

却听有个带笑的赞声突然从那门口传过来:“隔了条巷子都听到猪的惨叫声了,这猪真是冤屈,前世遭了孽竟召到了赵大爷的手下!可不恰如那痨死鬼碰上索命无常么?!哎呀呀,大爷也不说叫小的来帮忙,小的力气不如爷打打下手却也是成的,莫不是爷担心着小的们吃光了爷的肉哈哈!”

赵大赖一抬眉,见是常跟着他办事的鲁见周,此人个小,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年岁却比他都大几岁,是个小有名的泼皮,跟他们很是臭味相投,便笑道:“原来是你这个滑头,不忙走,过来给爷把这猪毛给剃了,爷就请你吃肉。”

那鲁见周一边殷勤的往这厢走,一边却嬉皮笑脸的道:“小的上次还跟周大家的说呢,一群爷里边,就属赵爷是最大方的一个了,但今个儿竟发现错了,赵爷是不干活不给肉吃的。下次我再见了周大家的,可得改改说辞……”

赵大赖把杀猪刀塞给他,又踢了他一脚:“不过让你剃个猪毛,你嘴里的屎倒是倒不完了,就是按辈分算,别说爷让你剃个猪毛,就是让你给爷倒夜壶,那也是应当应分的!你老实干着罢!”

鲁见周一边躲那无影连环脚,一边点头哈腰,做恭敬样:“是是是,爷说的是,小的今晚就不走了,就专等在这儿,给爷倒夜壶。爷今晚可饶恕小的些,别起的太勤,小的就谢天谢地了。”说着还两手合并向天作祈祷状。跟大旱盼甘霖似的。

这样子却把赵大赖也逗笑了,笑了一声道:“老子可没那福气使,要是被你家那婆娘知道你给老子倒夜壶,她还不扒了你的皮!”

说起他家婆娘,鲁见周哈哈一笑,打岔过去,自拿了刀蹲在那开水猪前,开始唰唰的剃猪毛。

过了一会儿,赵大赖见他剃出来一块儿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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